话说半句戛然而止,剩下全部自己脑补。
越补越愤怒,他看见文臻的时候,就为她的苍白憔悴震惊,不敢想象这段时间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又经历了什么,正在自责懊恼后悔之中,情绪不稳,被这一坑再坑的,又想到这人身份好像是长川易家的长老,如果真的对文臻图谋不轨,得早点解决,最起码也得教训一顿,叫他以后不能再肖想文臻,不然以后还有麻烦。
现在他再不明白怎么回事就不是林飞白了。
很明显是某人要坑燕绥气燕绥,结果燕绥不仅发现某人的打算,还发现了他在旁边窥视,顺嘴把他给坑了。
林飞白默默。
从小到大,他被燕绥坑的次数数不胜数,但被坑到揍自己老子这种事……
林飞白也和他父亲一样,呸地一声吐出了一口苦得要命的泥巴。
周堂一声声地在叹气,有些绝望地道:“我崽,我白,你说你小时候也算聪明伶俐,也未见得比那小子差,怎么这越长越傻了呢?女人抢不过,斗智也斗不过,再输下去亵裤也得被他当掉。我跟你说,我昨晚见了文臻,委实是个好女子,我觉得配你合适,配燕绥那个又懒又坏的小子实在糟蹋,来,我再教你一个法子……”
林飞白一甩手,冷冷道:“你有什么能教我的?你又何曾斗得过,抢得过?”
周堂还没有反应,童邱已经怒喝道:“飞白!”
林飞白烦躁之下口不择言,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但他的性子让他无法软下来,只得默不作声躬了躬,转身便走。
童邱上前一步,还要说什么,周堂已经抱臂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又转头对莲青色长袍的少年道:“小司空,留下来吃个饭?”
司空昱如梦初醒,赶紧也深深一躬身,一声不吭一闪不见,连瞬移都用上了。
他们天机府的人,会轮番去边军执行任务或者训练,没少和这位大帅打交道。
基本上都一个感触。
想多活几年,最好离远一点。
两个孩子都跑走了,童邱才有点担心地回头看周堂。
周堂没什么异样,只是不知何时又把苦辛给嚼上了,他脸上还有没擦尽的泥巴,簌簌落在苦辛上,他也不管,咔咔地嚼得响。
童邱看了他一会,最终还是没把那句“你没事吧?”问出口。
有些事是永久镂刻在心上的疤,哪怕被层层伪装包裹,依旧轻轻一动便要流血,对此最大的呵护,便是不去碰它。
半晌他道:“何苦。”
他说的没头没脑,和他多年默契的周堂却听懂了。
周堂嚼了一会,忽然含糊不清地道:“情之一字,最是勉强不来。”
童邱道:“你既然明白,为何还要教飞白努力呢?”
那丫头一看就心志坚毅,绝不是谁努力追逐就会变心,既然注定要收获失望,何必还这么死缠烂打?
“飞白心思坚执,虽不算嘴笨,偏偏情感之事显得又韧又钝,拿不起,也放不下,将来难免要多绊自己几个跟头,更怕……”周堂停住,笑了笑道,“还不如让他多碰几次壁,早些了结了好。这叫……以毒攻毒。”
童邱呵呵一声,显然对他的谬论再次不以为然。
“说不定多碰几次,就情之所至金石为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