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出二十里,在一处只能容一人经过的狭窄山口。
不得不蛇形分散而出的唐氏队伍,遭遇了山崖之上的连环箭袭击。
那山崖之上最好的射区,明明只能容几人站立,但那箭绵密凶猛,花式无穷,像头顶来了千军万马。
事实上,崖顶上确实只有六个葫芦娃。
但是将门子弟不是仅仅只会打架,从小弓箭便是唯一玩具的厉家兄弟,玩起箭来就像燕绥玩他们一样轻松。
唐羡之在入山口之前早有防备,命人随身携带折叠铁片,拉开后如一道长篷,确实挡住了大部分箭,但厉氏兄弟的箭法千变万化,十分刁钻,硬生生在密不透风的遮蔽中钻进去要人性命。
此战再折三人。
至此时唐羡之发觉不对,察觉易人离在自己家将身上下了气味引,除非流自己的血才能洗掉,为此不得不将完好的家将留下故布疑阵,并拒绝了一直潜伏的唐家探子的跟随护送。
过山口之后又十里。
唐羡之弃马换船,却在渡口遇上大雾,大雾之中,险些被水鬼拖下水。
更神奇的是,当夜其实晴朗,后半夜尤其月明星稀。
雾气自始至终只在江心笼罩着唐羡之的船,像鬼魅缠身不散。
此战再折家将二人。
唐羡之发现了自己身上不知何时也沾染了引路香,想必是那团雾气所为。
这问题不难,但他不得不再次因此分散了属下,来迷惑追兵。
他在离开前,派人去救唐慕之,唐慕之被文臻派护卫看守,文臻本意要拿她做个人质以防备唐家,但熟悉唐慕之的人都被调去追唐羡之了,留下的文臻的护卫耿光陈小田等人,都没和唐慕之打过交道,虽然在文臻嘱咐下十分警惕,依旧低估了唐慕之的凶狠果决。唐慕之拼着重伤在唐家护卫接应下逃走后,以兽群接连拦阻了追兵,这之后燕绥便撤回了追兵,因为这里已经接近金草原。
骑着金草原最好的马,抄着最熟悉的道,没人追杀且骑术彪悍的十八部族的骑士,已经提前一步回到了草原。
之后的路,也说不清哪样更难,因为说到底,诡计多端的处处堵截和恼羞成怒的拼死搏杀,都一样地要人命。唐氏兄妹在一次激战后,又一次分开。
半个月后唐羡之终于到了长川和西川交界的千阳镇,身边只剩下了一个家将。
但在那里,他遇见了已经等他一旬的西川新任刺史易铭,和自己的接应队伍。
追杀他而来的十八族,以为到了最后的胜利时刻,残余的几位族长也出动了,结果被活捉,被擒下后,唐羡之夺走了十八部族最后存留的一批好马,和易铭二一添作五,算着此次长川之行,除了满身伤之外的主要收获。
但这已经是后话了。
而在此刻,城外十八部族内讧,唐羡之聪明反被聪明误被反噬的这一刻,长老堂的投选已经到了尾声。
掌馈长老和理刑长老原本以为自己有一争之力,因为理刑长老最近在南派十族颇下了功夫,南派天生比北派多两票,而北派首领呔族长老虽然和提堂长老关系不错,和传灯一系关系却淡薄,提堂长老与传灯长老关系也不好,和掌馈长老倒还说得过去。
这段时间掌馈长老数次想要拉拢他,无奈一直没机会,有几次派人暗示,虽说没得到什么承诺,但也试探出提堂长老和传灯长老依旧水火不容。
只要不帮传灯,就是帮他们。在掌馈长老看来,提堂长老态度暧昧,只不过是为了趁机博取更多的好处罢了,所以就在方才,他借故靠近提堂长老,想要再努力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