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臻觉得,一切的原因,其实只有最后那一条才是原因。
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做好,她亲自去喊燕绥,结果居然吃了闭门羹。
燕绥又睡了。
文臻端着菜,站在紧闭的房门前,天冷,只多站了一会儿,那盅狮子头便凝了冰,浮着乳白的脂肪,看着十分腻人。
面前的门紧紧地闭着,里头毫无声息。
文臻默不作声将菜又端了回去,采云采桑十分担忧地看着她。
她们不明白,小姐好不容易陪着殿下一路过来,做到了原本不可能做到的事,如今胜利了,怎么反而忽然闹生分起来了?
文臻也不明白,燕绥虽然散漫任性,但自从和她在一起,从未和她使过性子。
发生什么了?
想不明白就不想,直接问便是。
她一脚踢开房门,声音不小。
床上没有动静。
文臻心中一紧,想到某个可能,快步过去,却看见燕绥确实正在安睡。
他面容平静,先前眉宇间那种细微的烦躁在睡着后终于消失,长长的睫毛细而密,弧度优美的眼尾自带阴影。
看他真的在睡,文臻的怒气顿时不见了,他的睡眠太难得了,文臻不能容许自己吵醒他,轻手轻脚放下托盘,给他掖好被子。
她又搓搓手指,轻轻给他把了把脉,这方面她学得不大精通,只感觉没有太差。
她放下心来,不是身体出什么问题就好。
端了托盘又出去,看着一大桌没人吃的年夜饭,她想了想,命采云采桑各拿了一个食盒,带着去了段夫人小院。
段夫人的贴身嬷嬷带着警惕又微微愤恨的神情道了谢,将食盒收了进去。平云夫人亲自出来接着,并当着侍女的面,拈了个炸丸子吃了,一边笑盈盈地感谢说终于吃到了厨神的菜。
易秀鼎的菜是文臻亲自送去的,算是感谢她的提醒。
室内没有点灯,十分黑暗,易秀鼎盘膝坐在榻边,面前搁着自己的剑,一个随时可以抓剑奔起的姿势。
她看着文臻一道道的布菜,没有谢意也没拒绝。好半晌她道“你这人很奇怪。”
“嗯?”
“你不心虚么?”
文臻挑眉,笑意惊诧。
“我为什么要心虚?”
“为什么不心虚?”易秀鼎道,“云岑,不,前任家主那句质问你们的话,虽然身份不对,但是也算是实话。夫人待你们不薄,你便一点都没有歉意?还能这么坦然地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
“保住你们的性命,我便没有任何歉意。”文臻给自己斟酒,“你要明白,生在易家,已是原罪。易家的罪恶,都有你们一份。不要以为自己没有参与作恶就是无辜,你既然享受了易家作恶后带来的丰厚物质待遇,就应该有承担孽力反噬的觉悟。”
以易家当初在天京作祟的罪名,就够满门抄斩,文臻觉得燕绥也有此意,毕竟斩草除根最清净。只是碍于她,才放过了段夫人等人,虽然文臻并没有开口求情,但两人相处这许久,关于对生命的尊重,燕绥很明白文臻的想法。
文臻承情,所以绝不会再圣母地开口要求什么,为难心爱的人。
何况段夫人后来明知易勒石的身份却一直保持沉默,心思也未见得有多纯粹。
易秀鼎想了一阵,似乎想通了,点点头,算是接受了。
文臻很喜欢她这种性格,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