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从老秀才处学了点琴艺入门,稍稍知道了些琴谱,回家练琴,左邻四舍都不得安宁,祖母又教训我,嫌我瞎胡闹,没事找事。直到我弹得好些了,她才不说这个。”想起当初学琴时那鸡飞狗跳,甄停云也不由扬了扬唇角,“我总想着,虽我起步晚,没好琴,没琴谱,没先生,可是若能略学一点,多练练也是好事,持之以恒总能有些用处。若是日后碰见了好先生,得人指点,我有此基础想必也能省些功夫,学得更快。”
元晦闻言有些沉默。
他素来心志坚定,心如铁石,少有被人打动,被人说动。只是,此时他听甄停云一番言说,竟也不觉心上一动甄停云话确实是对的,以她的条件,以她身处的环境,能想到学琴,能够弹出这么一首曲子,确实是殊为不易——她必得要有足够的决心,方才能够克服种种艰难,赚钱攒钱,去买对她来说算不得必要的旧琴;她必得机敏慧黠,才能不费银钱,从旁人处学得一二琴艺,得以入门;她必得有耐力、有恒心,才能忽视旁人的短视和阻拦,一心一意的坚持至今。
想到这里,元晦极难得的低了头,开口道“是我想得简单了。”
甄停云眨眨眼,忽然觉得元晦这人还算不错。
结果,紧接着便听元晦接口道“不过,以你这字,这琴艺,你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觉得自己可以考女学?”
甄停云抬手托腮,看着元晦,眉眼弯弯,语声清脆“你给的啊——你之前还与我说‘若是想考女学,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元晦“”
元晦抬手掐了掐眉心,努力深呼吸,然后吐出一口气,稍定了定心,这才耐下心来,细细的与甄停云说了她适才弹琴时的几个指法错误,然后又让她重新弹了一遍。
甄停云听得十分认真,也很受教,将元晦指出的错处一一改了,如是一曲《仙翁操》,果是更加流畅动听。
元晦却是听惯了好曲好乐的,犹嫌不足,想了想后便委婉提出建议“你有没有想过,换个简单些的乐器?”
被他这般左嫌右嫌,甄停云也难免有些脾气“那这琴,我岂不是白练了?”
元晦耐心与她分说“你学琴,主要也是想考女学吧?这乐之一道,世家闺秀多是学琴,她们自小学起,有好琴、有名师、也有古谱,技艺精深,说不得便有几个已经登堂入室的。你若想用短短几月就技惊四座,赶上这些人,那是白日做梦!不若换个少见些的乐器,推陈出新,出场时还能令人眼前一亮,又没有人与你作对比,说不得就能得个及格分。”
甄停云虽觉他说得有理,可想着自己这几年苦练琴艺的日子又有些犹豫。
元晦只得与她道“若你实在喜欢古琴,待入了女学,再抱琴去与师长求教也是一样的。”
闻言,甄停云终于下定了决心,她看着元晦,试探着问道“如果不练古琴,你觉得我适合什么乐器?”
元晦眉梢微挑,也不知是玩笑还是认真的“你手臂气力足,倒是适合打鼓吧。”
甄停云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声,只睁大眼睛看着他。
元晦看着她,随口道“你这功底,估计也就只能来个别出心裁了。不若边打鼓边跳舞,鼓乐动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