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路上那些辛苦,如今这所谓的用功,甄停云真是半点也不觉苦,反倒很有些乐在其中的样子。
甚至,甄停云还想起了练骑射的事情,顺嘴问一句“爹,女学还有御射两门,我在家看书练字吹箫什么的都还行,御射这两样不好练,这怎么办啊”
说真的,想起御射没处练,甄停云都想去投奔元晦那处鬼宅了人家别院偏僻归偏僻,边上就是西山,跑马射箭的也都很方便。只是如今回了家,出门也不是很方便,只得先收敛起这念头,问过亲爹再做打算。
甄父还真没想过这个。
女学虽说要考六艺,可是许多闺秀都不擅御射,所以女学也就因时制宜,稍稍放宽了要求不擅长这两门的闺秀可以从棋、画、诗、词里选一门作为候选替代,只是这样替代的最高只能得乙。如甄倚云,她马术还好,实在是不擅长射箭,便选了画作为替代。最后的六艺考试里,甄倚云的礼、乐、书、数、御五门都得了甲,只有以画代射也得了个乙,正好是五甲一乙,乃是当之无愧的魁首,便是甄父和裴氏都引以为豪。
所以,甄父还真没想到甄停云忙成这样还惦记着骑射,口上先赞了一声“发愤忘食,乐以忘忧,我儿这般用功,实是难得”眼睛不禁往裴氏处看了一眼。
裴氏会意,接过话来,笑道“咱们城外倒是有个庄子,虽不大,但跑跑马还是可以的,只是你也不必这样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考女学这事是急不来的。你且安一安心,让你大姐姐帮你慢慢准备着,虽今年可能考不中,明年还是有希望的。”
虽说昨日里,甄老娘便已经说到了甄停云要考女学这事,可无论甄父还是裴氏都没放在心上甄停云自小陪着甄老娘在乡下,他们最是知道甄老娘的性子和乡下地方是什么样。所以,甄停云能认得字,字写得不错,已经堪称奇迹,考女学那是不必想的了,他们是真不相信甄停云能考中女学。偏甄停云如今又是练字、又是吹箫、又是看算术,还惦记着练习骑射,裴氏和甄父看在眼里都觉女儿急功近利,性子未免太急躁了。
甄停云抬起眼去看裴氏,抿了抿唇“娘也觉得我考不中吗”
裴氏一顿“我只是觉得,为人处世,当脚踏实地。”
甄停云侧头看她,忽而一笑,眉眼弯弯笑“娘,要不打个赌吧若我考中女学,您就把城外那个庄子给我”
其实,那个庄子裴氏已是给了长女甄倚云,叫她打理着,已算是长女以后的嫁妆了。可如今甄倚云这样说,又是这般模样,裴氏心头一跳,不知怎的竟生出几分不耐和烦躁来。
她沉默片刻,方才道“若你考得中,一个庄子算得什么”
仿佛没看出裴氏的言不由衷,甄停云闻言反是抚掌一笑“有娘你许给我的庄子,我可得再努力些”
甄父原想劝女儿注意身体,劳逸结合,可看着女儿神气活现的小模样又把话咽了回去罢了,到底不是大事,女儿高兴便好。
裴氏本还想着给女儿请个先生,补一补落下的教育,偏此时这般话赶话的,她心下微恼,便将请先生的话咽了回去,心里想的是小丫头才从乡下小地方来,难免自视甚高,叫她跌一跤,吃个亏,磨一磨性子,也是好事,也能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只有甄老娘在旁跟着点头,很是欢喜,当机立断的把事给敲定了“这是你娘给你添妆呢,还不谢谢你娘”
甄停云也依言起身谢过裴氏。
被这一对活宝祖孙一堵,裴氏心里多少也有些憋闷,连话都少了许多,只有甄父乐见一家和乐,依旧在边上和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