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心里也是想看个究竟的,既有甄停云在边上给递台阶,自然点头应了。
不一时, 丫头掀开帘子, 便见着秋思从外头进来, 手里则是捧了一个细长的木匣子, 倒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样。
甄停云见了, 先开口“还请母亲过目,也好知道事情究竟如何, 还我一个公道。”
裴氏看了她一眼, 便伸手接了匣子来,打开了,果是见着里面装着一支紫玉箫,光下看去, 紫玉莹然生辉, 通体无暇,显不是凡物,名贵非常。这样的好东西,便是裴氏都没见过几样, 不觉也是吃了一惊,暗忖能送出这样物件的必不是寻常人。
只是,如今到底当着人,裴氏也没多看,强压着惊讶,故作从容的自玉箫底下抽出那两本小册子,略看了看,果是曲谱和骑射小记,并非私情之物。
果然是甄停云所说,乃是师长教导授学,是她想多了。
裴氏心里既疑心甄停云这位师长究竟是何来历,又有几分对女儿的愧疚,不免长叹了一口气“是我多想了,倒冤枉了你,平白叫我儿受了这委屈。”又将匣子递给甄老娘,请她过目。
甄老娘只略识得几个字,自是看不懂小册子的,可她认得金啊玉啊的。此时,她看着这紫玉箫,立时便亮了眼,险些就要伸手接了收下。
还是甄停云在边上死死看着,甄老娘看过之后,方才不情不愿的将东西递回去,不情不愿的道“既是你先生给的,那就好好收着吧,小心别丢了。”
甄停云这才脆声应了,抢似的从甄老娘手里接了那匣子,仔细的收好了。
眼见着事情峰回路转,甄停云不仅洗脱了私相授受的嫌疑,还多了个身份不明的权贵师傅,甄倚云心里便如被蚂蚁咬了一般,真真是后悔又恼羞,颇有些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气恨。
偏偏,连裴氏这做娘的都干脆利落的认了错,甄倚云一个姐姐再犟着不肯认错也是不成的。所以,甄倚云也不得不跟着低头,忍着满心的屈辱,低声道歉“二妹妹,是我不好,我不该胡思乱想的,还求你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勿要与我计较,原谅我一回。”
甄停云闻声回头,好整以暇的看着甄倚云那羞红的脸,语调里不觉便带了些古怪的意味“姐妹一场”
甄倚云只觉羞辱难言,脸上涨得更红了。
却听甄停云似笑非笑的反问道,“大姐姐平白无故的冤枉我、污蔑我,可有将我看作同胞姐妹”
事实上,在甄停云心里,眼前的甄倚云不过是占了她长姐皮囊的野鬼,哪里算得上是什么同胞姐妹便是甄倚云嘴上说着“姐妹一场”,心里怕也没将她这个原女主看作亲妹妹,反是从一开始就将她视为竞争对象,看作敌人,而不是所谓的姐妹。
甄停云这一回也是受够了甄倚云这些零零碎碎的手段,真真是一见着对方这章脸就觉胃里泛酸恶心透了。所以,她已是下定了决心这次一定要给甄倚云一个深刻的教训,好叫她知道厉害。
甄倚云听着这些话,越发的难堪,脸上红了又青,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见甄倚云这难得的难堪羞恼,甄停云反倒是笑了笑,雪颊边两个梨涡,嘴唇红红的,笑起来时眉眼弯弯,模样格外的灵秀可爱。只是,她此刻说出去的话却是一点也不可爱,甚至很有些故意的可恶“若我一定要计较到底呢”
甄倚云一听这可恶到极点的声调,简直能把手上的帕子给揪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