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宴散后, 甄停云便起身去了正院去找裴氏甄父说话了。
这忙了一日的, 无论是裴氏还是甄父这时候也都累得很,早早的就吩咐下人备水洗漱,夫妻两个此时正歪在榻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听说小女儿来了,裴氏和甄父对视了一眼, 心里都有些疑惑女儿的来意。不过他们也都很快坐正了身子,开口道“快叫进来说话。”
便有丫头打了帘子,甄停云从外头进来, 先给坐在上头的父母请了安。
甄父做爹的, 虽对儿子管得严了些, 待两个女儿都是宠得很。尤其是甄停云模样生得颇似裴氏年少时, 甄父也难免有些爱屋及乌, 又见这女儿入府后一直都是早晚的用功, 他心里更是看重了几分。故而, 他对小女儿也是和颜悦色, 见她要行礼便忙扶起来,叫她在自己和裴氏的身边坐下,方才温声问道“今儿也是累了半日, 你这会儿过来,可有什么事”
甄停云垂首与甄父礼了礼,这才说起正题来“父亲容禀,今日女儿与姐姐一同招待客人,发现自摄政王入京以来,京中许多人便对北疆十分好奇。正所谓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如今天气还冷,衣衫穿戴上也看不大出来,可我冷眼瞧着那些个北疆名产确实是一点点的流行起来了。女儿想着,父亲当初外放为官时离北疆颇近,地方上经营多年,想来也是有些人脉,或可借此在自家铺子里买卖些北疆名产,皮毛马匹也都可以。如此也能借着摄政王这场东风,赚上一笔,便是贴补家用也是好的。”
这倒不失为一个生财的好法子。
甄父听着果是觉得颇有可为之处,是门赚钱的营生,心里思忖了片刻便点头“倒是个好法子。”说着又叮咛女儿,“只是这些经营之事,你们女孩家也不必太上心,到底还是读书要紧呢。”
甄父是寒门出身,凭着读书科举方有今日,信奉的自然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便是对着女儿也多是希望女儿好好读书,德才兼备才好。要不然,也不至于因着甄倚云年少早慧而感慨说是恨不为男儿身。
甄停云对此倒也是信服的,要不也不会这样刻苦用功。只是她小时候苦惯了,对银子金子也都看重得很,今日也是一时儿灵感来了,觉着这门生意颇有赚头,这才过来与父母说事她和甄倚云不一样,虽和家里关系不甚亲密却也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至少,甄家赚了银子,她花起银子来也不亏心。如今听着甄父这话,她也乖乖点头,然后又与人撒娇道“我也是忽然想起来,这才与爹娘说一句。六月就是考女学,我这心自然是要放在书本上的。”
甄父笑着点头,越发觉着女儿懂事。
倒是裴氏,她一直管着家里的铺子庄子,倒比甄父更看重这些。听了女儿的话,她在心里想了一回儿倒是很喜欢这主意,笑着拉了女儿的手“别听你爹胡说,读书重要,可这经营之事未必不重要,要不然咱们一家子吃喝嚼用从哪里来你既有这样的灵性儿,再有什么主意,只管来与我说就是了。”
一时儿,屋里的气氛也和乐起来。
甄停云少不得又要端出孝女模样,在甄父和裴氏膝下彩衣娱亲了一番,倒是逗得甄父和裴氏连连发笑。
正巧,甄倚云才在自己屋里换了衣衫,正要过来与父母说话,才到院门口就听见了甄停云的说话声,还有父母的笑声。她步子一顿,竟是有些怯与上前。
夜里月色正好,阶下月光凉如水。宽敞的庭院中只一株老榆树正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