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虞府,虞灿就要往松鹤院走,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回来的路比来的时候短了许多,好像没多少功夫就到了。
景砚一直沉默着,明明也不是多有趣的人,可她总觉得这样的场景熟悉又新奇,好像经历了无数次,却又没有半点记忆。
虞灿甚至联想到了那个令她脸红心跳的梦境,不过本能与理智让她很快转移了心神。那不是预言画面,而是个与镇国公毫无关联的梦,一定是。
虞灿微微垂下头,试图藏住脸颊的微红,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左侧瞄了一眼。镇国公可真高,虞灿默默想着,自己的头好像才到人家胸口呐。
景砚敏锐地察觉到虞灿的观察,心神不由得一凛。难道脸上有什么东西?还是她觉得实在太无趣?
到了此刻,他才为自己沉闷的性子感到有些懊恼,从前瞧不上那些油嘴滑舌的轻浮之辈,可现在想想,若能有人家半成能言善道,都不至于让人感到无趣吧。
景砚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爱说话,更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起,宫里的表弟都不再理会他,表姐表妹更是远远躲着走。
似乎更小的时候,他还与他们一起在御花园中疯跑玩闹过,只是那记忆太过模糊,都不知是编织出来的假象还是真的发生过。
久而久之,景砚不再去想那些无用的过往,更不去在意旁人如何看待他,是恐惧还是鄙夷,于他何干?
现在,他不能不在意了,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总是担心惯有的冷漠会吓到她,哪怕他已竭尽全力让自己温和一些。
他还担心那些流言蜚语会让她生出鄙夷之心,会在她心中埋下成见,哪怕明知她并不似旁人那般浅薄轻信,担忧仍会萦绕心间挥之不去。
患得患失的感觉令他难以适从,想说些什么都觉得不妥,话在心间绕了一圈又一圈,最终还是化作无声的叹息。
“多谢国公送我归来。”虞灿见走到了分岔路口,停下脚步向景砚福了一礼,指着外院的方向道,“哥哥应在书房,从这儿走过去就是了。”
“多谢。”景砚颔首轻笑,若冰霜在阳光下化开,黑眸如水般清澈纯粹,看向虞灿时似有星芒。他原本还想多问几句有关莫云娘的事,可每当看到她的脸,就将一切愁绪纷扰都抛开,什么都记不得了。
虞灿被这双眼看得愣住,她甚至能够瞧见自己憨憨的样子倒映在景砚眸中,如同映在水面上,微微颤动着。
“那,那我就先走了。”虞灿猛地转身,逃似的离开了景砚身旁。她一路飞奔一路捂着胸口,里面像是揣了一只小兔子,活蹦乱跳不肯安宁。
待走到廊下,虞灿才听到桃枝和梨梢在身后喊她,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姑娘怎么跑这么快?”桃枝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我还以为姑娘不怕镇国公呐,看样子还是怕的嘛。”要不怎么会突然拔腿就跑,跟见了鬼似的。
梨梢也误会虞灿是害怕,跟着小声道:“谁让镇国公总是板着脸呀,我们姑娘天天看着老爷公子的笑脸,冷不丁瞧见个黑面阎王,不吓坏了才怪呢。”
梨梢可不管虞灿在别人眼中是个什么形象,反正在她眼里,那就是集聚美貌优雅、可爱活泼、善良娇柔为一体的完美姑娘。
“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大公子既然让镇国公来接您,老爷夫人肯定是发现您偷跑出去了。”桃枝话虽这样说,心中却没有半点担忧。
她家姑娘实在抬回撒娇打岔,每回犯了错只需磨缠一阵就能逃脱惩罚,不过那也是因为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