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里闹得不可开交时,虞府内反倒安宁一片。待虞烁归来时,已经成功成为三位老太爷眼中别人家的孩子,这对于虞烁来说还是出生以来的头一遭。
幼时在玉州,隔壁宋家公子五岁能诗七岁出口成章,而成天活蹦乱跳的他被活像头小野兽。
少年时,好不容易考进了玉州最好的书院,喜得姚氏差点举办升学宴,结果进去后才发现他是个垫底的存在,因为同窗都是附近州县的学霸。
到了青年时期参军打仗,凭一身好武艺硬是立下赫赫战功,然而被同样年轻的景砚比成了泥,真是想想都很心塞。
没想到这回见到三位长辈,居然被当成了文武双全、品性上佳的别人家孩子,虞烁喜不自胜,赶紧趁热打铁委婉说了二房不少坏话,听得三位长辈一路骂骂咧咧,恨不得立马飞回京城揍虞志松一顿。
其实三位长辈只要仔细想想,就知道真正的别人家孩子是不会在背后说人家坏话的,虞烁可没有这种觉悟,该爆的料一股脑爆了出去,像是往族人面前丢了个炮仗。
轰一下炸得他们头昏眼花,差点气晕过去。
虞明烟做的那些事,在他们看来还只是小姑娘家家的宅斗手段,害死个丫鬟也不算什么大事,但当听到虞志松竟敢派人火烧天香楼,还打着将女儿送去郡王府做妾的主意,气得浑身都在哆嗦。
虞烁生怕把三个老太爷气出好歹,连忙转移了话题说起父亲近日颇受皇上看重,还将上任寺卿留下来的烂摊子收拾得干净利落,获得上上下下一致好评。
虞志远为人处世自有一套原则,不谄媚讨好,也不摆架子唬人,对上对下皆是表里如一,再加上颇有心机手腕,到京后不久就在朝中站稳了脚跟。
听到这些事,虞鸣庆三人惶恐的心终于缓和下来,心中自是有了一番计较,待抵达虞府时,三人正了正神色,面沉如水地进了正院。
虞烁走在侧方引路,一路上规规矩矩,再没有聒噪半句,来到正院的时候,只见屋里已经坐满了人,上至老太爷下至弟弟妹妹,除了几个四五岁的小不点之外全都到了场。
“九弟,多年不见怎的苍老了许多,京城的水土莫非如此不养人?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如回浔州与我们几个老头子作伴得了。”
虞鸣庆一开口打招呼,明里暗里就表达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他想让虞老伯爷带着李氏离开京城,省得李氏和儿子儿媳联合起来,搞得虞府鸡犬不宁。
虞老伯爷站起身来拱了拱手,冲三人打过招呼后,并没有回答虞鸣庆的话。“先坐着说话,让小辈们过来见礼。”
虞鸣庆毫不在意地点点头,率先坐在虞老伯爷左侧,文绉绉的虞鸣贺本想吟诗两句表达一下此刻的复杂情绪,但见族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转到嗓子眼的里酸诗又收了回去。
虞鸣耀换了另外一身亮瞎眼的装扮,手上昂贵且俗气的大戒指看得虞家众人眼角抽搐,他和虞鸣贺一起坐在虞老伯爷右侧,把李氏挤到了边缘角落。
李氏紧紧绞着手指,真想摆摆伯夫人的架子给三人一个下马威,但她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当真实施,毕竟人怂胆小,万一虞老伯爷一声怒吼,她如何下得了台。
只是看到虞鸣庆一副明显不待见她和二房的样子,就知道虞烁在路上没少说他们坏话,真是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父子俩都是一个坏德行。
老夫人愤愤咬牙期间,屋中一溜晚辈已与三位老太爷见了礼,虞灿老老实实跟着父母哥哥坐在长房的位置,与对面的虞明烟和虞敏无声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