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潘全儿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不敢跟这一位老人家顶嘴,只抱着锦盒,点头哈腰地告退。
“那小的改日再带东西来孝敬您,这就先告辞了。”
说着,潘全儿老老实实地退出了屋去。
鬼手张心情不大好,擦完了手,便把手袱儿摔在案上,“啪”地一下,差点把那鸽子吓得摔倒下去。
“凭什么我就要给她做事?!真当我不知道病的那个老家伙是姓顾的老不死吗?!我就合该在里头掺它几斤砒^霜,药不死他!”
“死鬼,又浑说些什么?!”
鬼手张嘴里刚骂完,外头那帘子便猛地被人一把掀开,颇为吓人。
他老妻汤氏抱着一筐刚晒好的甘草走了进来,怒得拿眼睛瞪他。
“越老越糊涂!说的就是你!”
“你也不想想,你随口一句抱怨,人家就牢牢记在了心底,巴巴给你送了这两大车药材。”
“活菩萨都没这样好的心肠。”
“你就知道逮着她那一点子不好,拿老眼光看人!”
“我——”
鬼手张张口就想要反驳,心里可不服气。
结果一对上汤氏那“有种你再顶一句我抽死你”的眼神,顿时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险些出了内伤。
“咕咕咕咕。”
鸽子悄悄走到了案那头,把两只翅膀缩起来,跟只鹌鹑似的躲一旁,似乎生怕被这夫妻俩的战争波及。
汤氏走过来,把药柜的格子拉开,慢慢把那晒好的药朝里面放,嘴里还说个不停。
“你骂人家一句‘也不看看人穷苦人家’,人家就给你送了这些普通药材。”
“这才刚开春,头疼脑热腹泻呕吐的小病正多着,药材正不够用。你一见人家拉来的两车,眼睛都在发光。”
“现在药材收了,事也应了,连膏药和药方也制了开了,你倒还背后骂起人来了!”
“给你两车药材,叫你多救几个人不好吗?”
“亏你也七老八十,不嫌丢人!”
一通数落下来,在外头能横着走的鬼手张,只把自己也缩成了个鹌鹑。
他想着,心里也是委屈。
“若不是大公子说,我哪里愿意搭理她?你也不看看大公子在府里过的是什么日子!我能救她一条命,都是看在昔年大将军的面儿上!”
“大公子那是通情达理,知道谁是谁非。”汤氏瞧他那怂样儿,忍不住就啐了他一口,“总归是二奶奶菩萨心肠,看结果是好的就成了,偏你要去在意那些陈芝麻烂谷子!”
“行行行,都是你对,你对!我自来说不过你!”
鬼手张一通吹胡子瞪眼,气得背过身去,干脆拿了多宝阁上一本医书并一包银针,直接往门外走了。
“我不说,我行医去了!”
汤氏一眼就看见他拿的是《圣济针灸图经》,再一瞧那一包银针,便知道他是要去干什么,一时都懒得拦了。
“断了的脚筋,能续上就不错了,还执着个什么呀!”
她低低地叹了口气,只把药柜合上,又把那包扎好的鸽子轻轻放回了鸽笼,才走到外间,吩咐小徒儿。
“五味,你去把薛将军府的牌子挂起来。往后若是他们家来人请诊,尤其是陆二奶奶,但凡你师父手里没命病,都知会了他去。”
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