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嫁?”
陆九龄听着前面,倒还只是寻常,一听到这两个字,简直两只眼睛都发亮起来,忙问道:“长公主怎么说的?”
“……”
那一刻,陆锦惜有些傻:她是见陆九龄对这一门亲事过于自责,所以才想要提“改嫁”这茬儿,缓和缓和氛围,也宽慰宽慰他。
谁想到,他竟激动起来了。
这眼睛冒光的感觉……
怎么叫她觉得有种熟悉的毛骨悚然?
像极了被永宁长公主盯着,笑眯眯劝着她改嫁的时候……
陆锦惜险些没说出话来,但在陆九龄那迫人的“你磨蹭什么赶紧说呀”的眼神里,她终于还是强忍着诡异感,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原委吐露。
陆九龄听完,当即一抚掌,竟笑了起来:“长公主竟也是这个想法……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天大地大,礼法也大。
只是大不过陆九龄这一颗爱女儿的心!
别的寡妇守寡守到死,他也懒得多给上一眼。
可他的女儿,他的掌上明珠,怎么可以给一个她不爱的人守寡?这么多年的苦楚,这么多年的折磨,都没个人样儿了!
守寡?
还是给那乌七八糟的将军府?
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素来是个文雅人的陆九龄,忍不住在心头狠狠骂了几声解气!
他扶起陆锦惜来,声音恢复了几分中气,斩钉截铁道:“改嫁,一定要改嫁!”
“改……”
一定要改嫁?
陆锦惜蒙了。
陆九龄可是礼部尚书,一个最传统的文人,脱口而出“改嫁”这两个字,不仅没有半点鄙夷,甚至还透着一种喜悦至极的兴奋!
这也太……
太不可思议了。
陆九龄却没察觉到独女那隐约有些崩溃的眼神,反而开始在这偏厅里踱步,同时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
当朝礼部尚书,即便算不得第一等的聪明人,却也绝对不差。
眨眼之间,种种想法便被他理清了。
“对,改嫁才是正经法子!”
“自来在家里,你什么时候受过那些委屈?从来都是全家人的眼珠子,可将军府怎么待的?那就是个苦海!”
“你当初与伯羡那小子青梅竹马,本也不喜欢薛况,平白吃了这一遭苦……”
“薛况那王八羔子死得也好。”
“早在他刚死时候儿,我就在琢磨这事了。”
“只是一则那个老妖婆为人强势,我只恐她为了将军府的面子阻挠,二则你们的亲事,乃是皇上亲自赐下,有圣旨保的。要让皇上松口,许你改嫁,实在千难万难。”
“这才忍了好几年。”
听到这里,陆锦惜已经是目瞪口呆。
陆九龄却是露出明朗的笑容,一时有些意气风发。
“若真如你所言,永宁长公主肯支持这件事,那一切的困难,都将迎刃而解。”
“长公主与皇上一母同胞,乃太后娘娘所出,自小感情便好。皇上当初登基,也多赖她出力几分。”
“届时若有她相劝,皇上多半已允了七八分,我再上下联合,使把力气,多半就妥了。”
这竟已经开始谋划后一步的行动了。
一个是清楚陆氏与薛况之间种种的永宁长公主,许是不忍见陆氏如此了此残生,是以多番撺掇,想她改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