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儿如今勤奋用功。”玉嫔赶忙接了太后的话,复而垂眸叹了一口气,眉间尽是忧色。
“就是这几日节气更替,小孩子身体不好,似乎染了些风寒。嫔妾很是担心。”
太后垂眸理了理袖子。“那便请太医好好去看看。”
玉嫔看了太后一眼,跪了下来攥着帕子泪眼盈盈地道:“都说母子连心,嫔妾实在是担心。嫔妾今日来是想求太后,能否准许七皇子到嫔妾宫里住几天,好让嫔妾能够好好照顾他。”
一旁的赵晴若见玉嫔突然跪下,有些愕然。她看了一眼苏青,后者给她递了个眼色低头站好。
赵晴若学着苏青样子低头,心里不禁有些疑惑。
后宫之主应是皇后,怎的这玉嫔想接皇子回宫却求到了太后这里呢?
太后没有立刻回玉嫔,而是拿起手边桌上的玉荷盏呷了一口茶。
大庆的规矩是皇子十岁之前跟着生母或养母住着,如今七皇子祁政已经十四,早就搬去了皇子所。这玉嫔和怡贵妃同住长清宫,如今怡贵妃暗害三皇子的事阖宫皆知,她怎会要求接自己的亲子回宫呢?怕是借着要照顾亲子的由头想着迁宫罢了。
“哀家听闻怡贵妃生了病。记得你从前和她关系好,这几日便好好在长清宫照顾着吧。至于政儿……”
太后放下茶盏,对仍跪着的玉嫔道:“政儿既然身子不好,你也别去看他了,恐过了病气。”
玉嫔听了这话,好似失了力一般身子一歪,面色发白。
她原是怡贵妃还是司衣时的婢女,也是靠着怡贵妃才成了宫妃。这几年怡贵妃盛宠,她跟着她一直小心翼翼才有了皇子。如今东窗事发,皇上已经连着几日不来后宫,她也求不到殿前去。本以为能借着儿子在太后这儿讨一个恩典,但现在也还是逃不过覆巢之卵的命运吗?
苏青见情况不对,赶紧拉着赵晴若扯了个由头退了下去。
赵晴若看着太后冷下来的面容,又看了了看跌坐在地上玉嫔,忍住慌张行了礼告退。
踏出殿门那一刻,她似乎听到了哭声。可她不敢往回看。
走到盛宁宫前的岔路口时,赵晴若还在想着方才玉嫔的事,却听见前方有些嘈杂声。
她抬头看去,只见一群内侍押着一个宫女,而那宫女一边不断挣扎,一边叫喊着。
赵晴若离得远听不真切,只听得“怡贵妃”、“死不瞑目”几个字。
“听说怡贵妃前几年害死了宫里的三皇子。”苏青贴在赵晴若身后,幽幽地道,“今天遇见的玉嫔,和怡贵妃住在一个宫里。”
苏青看了一眼那宫女,又深深地看着赵晴若。
“小姐要记住,这宫墙朱红,是用血染的。”
赵晴若抬眼对上苏青深深的目光,听了这话脚步一个踉跄,被身侧的婢女竹容扶住了。
那个宫女仍在叫着,叫得她心惊。
赵晴若突然想起昨天见到的、那个跪着的素衣女子,想起她柔弱的身形和脸上的怨憎。
她转眸,看见前方的朱墙,似血殷红。
……
入夜,圆月登稍,宫灯初上。
盛宁宫内,皇帝祁谨正陪着太后下棋。
“长清宫去了几个太医,该是过几天就会传出消息了。”太后往棋盘上落了一颗白子。
祁谨跟了一颗黑子,点头不语。
太后看了一眼棋盘对面的皇帝,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不是他的生母。她曾有过两个皇子,却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结局。祁谨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