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清醒的一瞬间，身体各处同时蔓延开钝痛。魏知楠“嘶——”地一声吸了口气，耳鸣不止，眼前发黑。
魏知楠下意识眯起了眼，牙齿紧扣，默默忍耐。
他缓了缓，等到视线里的黑暗褪去，才看清眼前的事物。
入目是白色的天花板，顶上有泛黄的水迹，鼓起的白皮，脱落后露出水泥灰的顶。上边吊着一扇锈迹斑斑的风扇，吱呀吱呀、有气无力地转动。
他抽了抽鼻子，闻见一股消毒水味儿。
这是哪里？魏知楠大字型躺着，茫然地想。
耳边还有人在叫些什么。魏知楠耳朵里嗡嗡作响，听不清，只好转头去看。
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孩子趴在床沿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不停摇晃魏知楠的手臂。
看口型，说的是“快跑”、“要来了”之类的。
魏知楠头昏脑涨，动了动手臂，发现有点疼，但能活动，便支撑着自己坐起来。这时他才看清除了旁边这个孩子，房间里还站着一个人，个子很高，即便在角落也存在感十足。只是头低着，看不清样子。
“怎么回事？”魏知楠把掌心贴在额头上，喃喃道。
他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但一开口就感觉喉咙里涩涩的，有种灼烧感，还伴着腥甜气。正好床边矮柜子上有一杯水，他伸手拿过来，一口气灌下去了。
旁边小孩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魏知楠左右看着，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明显是个病房。
房间空荡荡的，没什么摆设。自己手上连着一根输液软管，药瓶挂在床边立着的铁架子上，腕间冰凉，有种隐隐的痛感。
魏知楠摸不清这是什么地方，只觉得莫名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幅场景似的。
他昨天晚上不是还在家里么？齐野说今天有访谈，特地交代他敷面膜……
难道自己因为这段时间拍戏压力太大，多了个梦游的毛病？
魏知楠怀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挺正常的。
梦游应该也不至于进了医院……要真是那样，现在早就有一堆记者□□短炮围在病房外面等着采访了。
魏知楠没什么头绪。
这会儿耳鸣稍稍减轻，能听见声音了，他就转头看着病床边的小孩，问道：“这是哪里？”
小朋友听见他这句话，顿时一愣。接着有如山洪暴发一般，哭得更大声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糊了满脸。还转头朝房间角落里的另一个人哭喊：“爸爸傻掉了！呜呜呜呜呜——他是个傻子了！”
魏知楠：“……”
魏知楠一介单身直男，二十六年来基本没怎么接触过哭到面目扭曲的儿童，因此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角落里的男人一直沉默着，这时才走到床边，蹲下了，摸摸小朋友的头，在他耳边低语。
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些什么，小孩虽然仍旧没止住哭，但至少点了点头，不再嚎啕。
魏知楠松了口气。
之前在剧组里他就最怕应付这些小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一言不合就是哭，吵得人头痛。
但凡搭戏的有小演员，魏知楠总是害怕把对方磕着碰着了。孩子一哭，他就束手无策。
“欸，我想请问一下。”魏知楠道。“这是哪里？”
那个男人手掌还放在小孩的头上抚摸，听见魏知楠的声音，顿时停住了。
“这里是……”他缓缓抬头，露出自己的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