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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暴戾
候……

    那时候宫里真是乱啊,乱到钱兴一手遮天,杀人对他来说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年幼的赵王一次次诘问上天:王法何在?道义何在?公理何在?

    说来可笑,堂堂皇子,居然会问出“王法何在”这样的话。

    后来赵王明白了,宫中没有王法,宫人不过是下贱的奴才,死不足惜,他虽是皇子,其实也如蝼蚁一般任人鱼肉……唯有掌握权势,他才能真正成为左右其他人生死的人上人。

    朱瑄竟然就这么放过他了。

    明明掌握可以让他身败名裂的证据,却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赵王心念电转,脸上露出几分惭愧的表情。心里却在冷笑:看来传言不假,太子果然宅心仁厚。

    他生怕朱瑄后悔,一把将账册掖进怀中,眼神示意自己的随从出去。

    朱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缇骑也没有出手阻拦他们。

    赵王心中安定下来,朱瑄不是背信弃义之人,既然说出了口就不会反悔……

    他飞快转身,带着自己随从离开,刚迈出两步,身后响起朱瑄的声音。

    “朱瑾,你我之间的储位之争是你我兄弟的事,不要牵扯其他人。”

    赵王脚步一顿,回过头。

    朱瑄望着他,幽黑双眸中杀意隐伏:“赵王妃再敢动一次心思,不论她得手与否,你都得付出代价。”

    赵王瞳孔猛地一缩,“我不明白皇兄在说什么。”

    朱瑄没说话,扫一眼屋中的缇骑。

    缇骑会意,快步走到赵王身边,不待他反应过来,唰的一声拔出腰间绣春刀,昏暗的书阁内,骤起雪亮寒光,鲜血四溅。

    一声沉重闷响,赵王随从的脑袋掉落在铺了厚厚毡毯的地上,滚到了赵王脚下。

    温热的鲜血溅在脸上,仿佛烈火扑面,赵王惊讶的表情还凝结在脸上,连惊叫声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已经被随从的血糊了一脸。

    他肝胆俱裂,哆嗦着瘫软在地。

    随从的头颅就躺在他脚下,怒目瞪着他。

    赵王骇得浑身筛糠。

    朱瑄走到他面前,淡淡地道:“这就是代价,以后赵王妃再动一次心思,你身边就会少一个得用的人。”

    赵王骨寒毛竖。

    朱瑄俯视赵王,眼神淡漠:“朱瑾,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几年宫中再没有皇子夭折?为什么昭德宫和东宫井水不犯河水?”

    赵王一愣。

    朱瑄不再看他,背过身去,负手而立,身影清癯,轻声道:“因为我当着郑贵妃和钱兴的面活活剐了一个司礼监的太监。”

    真的是千刀万剐,一刀一刀片下那个太监的血肉,从脚开始一刀接一刀,慢慢露出森森白骨,太监从早上一直哀嚎到半夜。

    朱瑄坐在长廊里亲自监督行刑。

    那个太监主动揽事,照顾年幼的皇子,不久之后小皇子的脑袋就被人偷偷插了几根银针进去,是太监下的手。

    朱瑄找嘉平帝讨了旨意,命人活剐了太监,逼其他同谋的宫女宦官吞食太监的血肉,然后上疏:以后宫中再有残害皇子皇女之人,就按此例办理。

    自那以后,再没人敢下手毒害皇子皇女。

    赵王望着近在咫尺的头颅,胆气尽丧,浑身筛糠。

    朱瑄拂袖而去。

    他早就不再是那个任人鱼肉的小皇子。

    赵王可以不甘心,可以蓄意争储,唯独不能把手伸到后宫,不能动圆圆一根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