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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大火
    婆子买来了螃蟹,上屉蒸熟,一转眼就上了桌。

    谢骞吃得半醉,剥了一手的蟹膏,随手拿起薄如蝉翼的荷叶饼擦擦手指,问孙檀:“是谁下的毒?”

    难怪罗云瑾的声音那么难听,原来是毒坏了嗓子,实在是可惜了。

    孙檀摇摇头:“教坊司里的勾当,我怎么会知道?罗云瑾那样的性情,不管到哪里都得罪人,自然是教坊司的人下的手。他在内书堂上学的时候就古里古怪,同窗没一个喜欢他的。我当时只当他是不善言辞才会被其他人孤立,后来才知道他阴险诡谲,奸恶狠毒,无可救药!他先是成了阉人,又被人毒坏了嗓子,早已经是非不分,以后一定和钱兴一样祸害社稷!”

    谢骞给他倒满一杯酒:“刑余之人,身心残缺,性情薄凉,比不得寻常人。”

    孙檀一杯接一杯喝酒,很快就吃醉了,不等谢骞费心思套话,自己先红了眼圈:“当年我奉命入教内书堂,真的很想教出几个学生来,圣人道有教无类,他们是阉人又怎么样?照样能学诗书,懂大义。和我同为翰林编修的张守勤也对那帮宦官和颜悦色,从不为难……结果呢?罗云瑾从内书堂结业的第二天就告了张守勤一状!拿着张守勤批判钱兴的文章去讨好钱兴!”

    他神情激动,狠狠攥住了酒杯,面色狰狞:“我亲眼看见张守勤被锦衣卫带走了,他走的时候手里还抓了支笔……他被活活折磨了半个月!半个月之后锦衣卫通知张家人去收敛尸骨……拼凑不出一具全尸,张家老太太眼睛都快哭瞎了……张守勤也是他罗云瑾的老师啊!张守勤还夸他的字写得好!”

    刻薄寡恩,冷酷暴戾,内竖终究是内竖。

    孙檀眼中闪烁着泪光。

    谢骞叹口气,他知道张守勤的事。张守勤急躁刚烈,眼里揉不得沙子,数次上疏弹劾钱兴,直接在奏疏中讽刺钱兴是阴险小人,钱兴早就衔恨在心,罗云瑾交出去的那篇文章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他拿走孙檀手里的酒杯,倒了碗酸汤推到他面前:“斯人已逝,别太感怀了,世人都知道张编修是冤死的。”

    孙檀发了一会儿愣,呵呵冷笑,自嘲道:“我也就会和你说这些……我也怕死啊,张守勤被害死以后,你嫂子吓得整宿整宿睡不着,就怕哪天锦衣卫拍门,不怕你笑话,至今只要听到夜半有人登门鼓噪,我还是吓得一身冷汗……我在翰林院写的文章一定要从头到尾仔细检查几遍,平时同僚闲话,说起司礼监那边,我马上闭嘴,一问摇头三不知,看到罗云瑾平步青云,我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我不如张守勤啊!”

    张守勤死后,孙檀在会极门前遇到前来接本的罗云瑾,那时他已经升任少监,在文书房当值,每天到会极门接奏本,送至司礼监交由掌印和秉笔太监批答。孙檀以为自己会痛骂罗云瑾一顿,或者直接和罗云瑾扭打,他连拳头都捏起来了,然而等身着少监服色、面无表情的罗云瑾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时,他胆怯了,迷茫了,退缩了。

    打了罗云瑾以后呢?被锦衣卫扔进诏狱,和张守勤一样被活活折磨死?丢下一家老小任人欺辱?他寒窗苦读,还没来得及施展抱负就要不明不白死在一群阉人手里?

    孙檀浑身是汗,脸色苍白,罗云瑾取走奏本,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师徒俩的交锋以孙檀的怯懦收场。

    自那以后,孙檀再也没有当众提起过罗云瑾,只当没教过这个学生。

    谢骞剥了只螃蟹,拆出蟹黄蟹膏和蟹腿肉,盛在碟子里,递到孙檀手上,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道:“我给孙兄当一回剥蟹丫头,请孙兄赏光。”

    孙檀平复下来

    ,笑着啐他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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