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潜在完全恢复正常人的行动力之前首先恢复的是感官,最开始是听觉,在他从那个冗长的、黑暗又诡异的梦里清醒之后,他便听到了这些熟悉的声音,也听到了这种熟悉的“安静”。其实他倒是更希望这些人不要如此乖巧,吵闹一些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应该会感觉更加放心。
紧接着恢复的是嗅觉,他闻到了淡淡的花香与淡淡的福尔马林的味道。
然后他睁开了眼,眼前还是阳光投射下的一片白茫茫的时候,他听见江悬夜激动的声音。
“唉!唉唉唉!动了动了!”
临潜绝没想到,自己死里逃生后的第一个情感竟然是想笑,而且不是喜极而泣。有这样一个沙雕的朋友,自己很幸运。
他也没想到,像自己这样讨厌强光的人,竟有一天会对阳光一瞬间涌现出这样浓烈的亲切感。正午的阳光穿透窗户,在空气中形成一道道如同利剑一样的光束。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天光,在他的认知里,光是没有形状的。而此刻,阳光在他眼睛上造成的生理性的疼痛提醒着他,你还活着,活着。
“快,叫大夫!”是江潮威严低沉的声音,此刻有一丝颤抖。
“是!”这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年龄大概在十八到二十岁左右,虽然说的是普通话,但依旧能听的出一点西安口音。这个人他不认识。
睁开眼睛十几秒之后,临潜渐渐的也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他沙哑着嗓子说出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江叔叔,我没事……”
洁白简约的病房,一应俱全的监测设备,病床的左边挨着窗,江潮坐在床和窗之间的木头凳子上,原本精神矍铄的老头现在看起来苍老了很多;在他身边站着的是江悬夜,头发乖乖的扎了起来,好看的五官却是有几块淤青。临潜明明记得,那天和黑衣人打架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他挨打。
临潜稍稍偏头,病床的另一侧没有人。他刚刚还以为杨错此时一定会黑着脸站在自己的病床前呢。
江潮想抓住临潜的身体,手都已经抬了起来最后却又僵在空中。临潜的身上连接着许多细线和管子,实在无从下手。
“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江潮说。
临潜说的是实话,他确实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只是觉得躺的时间太久,肋骨有些酸。他无法想象,他们把自己从海里捞起来的时候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以至于带着这么全面的装备。
一个挺大年纪的医生带着两个助手两个护士快步走了进来,轻车熟路的检查了一切体征以及机器上的数据,然后笑着对江潮说“恭喜你呀老弟弟,二公子已经没事了,一切正常,状态好得很呢!”
在外面,所有认识江潮的人都会管临潜叫一声二公子。
“我就说你小子命硬嘛,给我们都克死了你也死不了!”江悬夜一听到临潜没事立刻得意忘形的狠狠拥抱了满身细线的临潜,然后被江潮从后面拎着衣领从临潜身上扯起来扔在地上。
“狗东西!离潜潜远点!灾星。”江潮当着一众医护人员的面毫不留情的骂道,估计江悬夜那鼻青脸肿也是他爹给揍的。江潮又一抹脸慈祥的对临潜说“怎么样潜潜,用不用再多休息一段日子再回家?”
要不是江潮的这句话,临潜差点忘了自己现在应该不是在广东就是在海南,老爷子血压高,基本上不建议坐飞机,不知道这么远是怎么过来的。
刚刚被江悬夜压那么一下临潜觉得腰上有点疼,但仅仅是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