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好好闭上眼睛,不敢去看下方情形。
可钱明的尖叫却像是一条滑不溜手的毒蛇,一声又一声不受她控制地钻进耳朵里。
撕心裂肺的声音带着邪门的感染力,叫听到的人忍不住对他的痛苦感同身受,仿佛被流沙一点一点侵蚀殆尽的人不是钱明,而是她自己。
麻好好捏着“祖师拖鞋”的手松了松,从储物袋中抽出来虚虚地撑在木碗的壁沿上,指尖因为太过用力泛起了失血的苍白。
她面上不显,衣袍中的双腿却克制不住地发软,若不是紧紧扶着沿口,怕是要同钱明之前一般立即跪倒在地上。
麻好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催促自己冷静下来。
赵红也好,钱明也罢,都是书中的纸片人而已。他们不是活生生的人,这个世界也不是真的,只是一本书……
可她越是如此告诫自己,赵红的白骨、钱明的惨叫却都像是要和她作对似的,即使闭上了眼睛,仍然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都是假的……
麻好好嚅嗫般地重复着,可再如何重复,赵钱惨死的景象仍旧历历在目。
分明是在告诉她,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活人,他们也会痛,也会哭,也会怕……
麻好好被一阵莫可名状的心慌和愧疚感击中了。
要了赵钱二人性命的,或许不是贪得无厌的陈玖之,不是危机四伏的流沙地……而是她。
是她的笔生杀予夺,写出吃人的沙子,写出恼人的凶兽,也出了险恶的人心。
写《玉液琼浆》时她是如何地随心所欲,开心时尚会写笔下的人物有多少奇遇多少秘宝,不开心时却要所有人都陪着她不开心。
在没亲眼看到赵红的死状之前,麻好好还能自欺欺人地以为一切与她无关,她只是被迫来到了这个世界,被迫修复男女主之间的关系,被迫需要完成任务。
却不知始作俑者是她,一切的源头也是她。
……
麻好好愣神的功夫,陈玖之已经就着钱明这块踏板一跃而上,直冲着麻好好和唐明琼而来,不过眨眼之间便会落在木碗之内。
空中的木碗只能容下两人,若是陈玖之非要挤入,凭他这腾空而跃的气势,唐明琼倒还好,麻好好必定会被这股气势所伤。
“小心!”唐明琼眼见陈玖之就要将麻好好撞上,不得不出声提醒。
可麻好好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两眼发直地看着地面,对周围的一切似无所觉。
“……”
情况紧急,唐明琼只好伸手将她拽到了身边,堪堪留出让陈玖之站立的空间,却也因此和麻好好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独属于少女的清香撞到他的怀里,唐明琼耳根微热。
他想将怀里的人远远地推开,却又因为陈玖之在侧而别无他法。只好用手臂僵硬地抵着麻好好的后背,连她的胳膊也不敢去碰。
……
陈玖之甫一落入碗中,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
唐明琼将洛清玉搂在怀里,两人亲密无间地贴合在一起。
一个搂得自然,一个趴地乖顺,好似这个动作他们已做过了无数遍,姿态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姓唐的,你做什么?!快放开玉妹!”
陈玖之怒极攻心,在此之前还只是想杀了唐明琼而后快,此时却是要将他挫骨扬灰才能解恨。
他像是一个带上了鲜绿帽子的丈夫,瞪着被“捉奸在床”的妻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