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易坐在床头悠闲地翻看着书,估算着陆老爷子要派人来请他了,合上书。从怀里拿出几张这些日子陆子深给关荷的请帖,还有一封信夹了进去,将书籍四平八稳地放在杭衍的枕边,好整以暇地在那等着。
进来传话的小厮怔了怔,惊讶于师易竟知道他会来传话,还未开口就听师易说:“带路吧,小声点,别吵醒他。”
“是。”
陆老爷子倒也还算客气,寒暄几句后,终是耐着性子说道:“师公子这些年对犬子的照拂我们心里都明白,燕回山上鲜少有人去,师公子又对犬子疼爱有加,犬子自是对师公子心存感激。不过那份感情,犬子尚且年幼,误把这份感情当成喜欢,还望师公子明白。”
“自然。”师易淡然道。
“犬子与三公主的这门亲事,是今上下旨赐的婚,是命中注定的。如果违背天命,是要遭天谴的。”陆老爷子缓缓道。
“自然。”师易依旧神情淡然,漫不经心道。
陆老爷子心如火灼,急躁躁地说,“师公子,我是老来得子,如今也一大把年岁了,若是没了翊儿传宗接代,香火到我这啊,也就断了!”
师易略弯了弯嘴角,像是在笑又没什么好笑的,陆老爷子摸不透师易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师易沉吟不语,良久才道,“陆夫人将我师妹关押起来,师妹的安全我倒是不担心,相信陆夫人定是好吃好喝待着,只是期间陆子深府上送了好几次请帖过来,都被我回绝了,我怕下次再送来,找不出理由搪塞。”
陆老爷子皱着眉,威严问:“可有此事?”
陆氏支支吾吾半天,陆老爷子气得将鼻下的胡须吹得根根飞起。
“愚笨!赶紧把翊儿他师叔给放出来,不管怎么说,她也是翊儿的师叔!”陆老爷子面色沉地像块寒冰。
师易轻抿了一口茶,浑然不在意道:“现在是师叔,或许过些日子就不能这么称呼了。”
这话说得面前二人一脸茫然,师易解释说,“这些日子陆子深府上陆陆续续送来的那些请帖几次三番欲约师妹出去,据我所知,陆公子并非那些拈花惹草之人,想必是心悦师妹。”
师易顿了顿,话锋一转,“我听闻东越城以东有座东麓山,山上风景毓秀,心仪许久,想着有朝一日能去看一看。师妹与陆公子的这门亲事,还望二位能够一旁帮携帮携。”
陆老爷子以为师易不愿离开,故意对他的话答得含糊其辞,正惆怅着,没想到师易突然又提出要去那东麓山看一看。
说是看,他与陆氏都知道那意思分明就是离开。东越城就是都城,而东麓山说是再东越城以东,但却是极远的,没有一两个月是到不了的。
而陆子深与关荷的婚事,陆子深的生母去的早,其父续弦的那位又无所出,也不怎么管事,陆子深的婚事自是由着他自个儿的。
陆子深的父亲是经商的,家中钱财自然不比陆家,彼时商人一向不被人看好,为世人所唾弃。陆子深身子也不似常人,没有什么正经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短命的,因而若是关荷嫁过去,也铁定是个正室。
不管怎么说,陆子深也是个好依托,正是应了那个姻缘签,或十年,或七八年、或五六年,或三四年。
见师易主动提出离开,陆老爷子自然欣喜,“翊儿这六年来也承蒙你照拂,你若是想要什么便与我说说。”
老子想要钱,想要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银两,想要你整个陆氏钱庄,想要那个正睡得香甜的人儿,你给吗!
师易从袖中取出一把折扇,扇子上挂着一个扇坠,扇坠摇摇摆摆,与折扇相得映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