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客栈的房间内都点起了灯，尔雅把自己的房间留给了宁采臣他们，所以现在三个人都挤在皓轩的房间里。
燕赤霞看了他们一眼，突然道，“你们是亲兄妹？”
二人点了点头。
燕赤霞不说话了。
“那燕叔叔你呢，你的家人呢？”尔雅没想太多，顺势开口问道
“……都死了。”
蜡烛照在燕赤霞脸上，映出明灭晃动的光，可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紧抿着一双唇。
“……对，对不起。”尔雅没想到会得到一个这样的答案
“没事。”燕赤霞的神色微微缓和了几分，他看着面带愧疚的尔雅和一脸无措的皓轩，主动道，“我的家人都是被妖怪害死的，那个时候，我的道行还没有现在这么厉害，所以没能护住他们。后来，我开始一个人在外面流浪，消灭了不少为非作歹的妖怪，也是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妖其实也和人一样，是有着善恶之分的。”
兄妹俩正襟危坐，十分认真的在听他讲话，燕赤霞笑了笑，继续道，“我原以为自己会因为家人的死而迁怒那些无辜的妖，但我没有，说实话，连我自己都很惊讶自己的这种行为。”
“人总是要有些坚持的。”尔雅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话，看见燕赤霞略带些惊讶的神色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补充道，“这是兰歌姐姐以前说过的话。”
“兰歌姐姐？是你们的师父吗？”燕赤霞有些迟疑的问道
“算…是吧。”尔雅自己都不太确定，“不过在我和哥哥看来，姐姐她其实更像是我们的家人，没有她，也就没有今天的我们了。”
皓轩也在一旁拼命点着头。
燕赤霞笑了笑，道，“希望我以后能有机会见见你们口中的这位兰歌姐姐吧。”
与宁采臣道完别后，聂小倩主动敲响了皓轩的房间门，她朝着三人盈盈一拜，在她身后，宁采臣微红着一双眼注视着心爱之人的离开。
他是不舍的，可他依旧在笑，聂小倩也是不舍的，但她没有逃避自己应该去承担的宿命。
“这个结果虽然算不上圆满，但也是你与她之间能够得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在说这些话时，燕赤霞像是变了一个人，沉冽得如同一汪海，平静中埋藏着波澜。
“难过完这一场，就好好擦干眼泪继续上路吧。”
……
今日天色阴沉，星与月都躲进了云层中，整个世界好像都被一片黯淡笼罩着。
院子里很安静，木兰歌蹲在花丛旁，一动也不动的看着那些小花，她能闻到隐约的花香，但眼前却是一片昏暗，只能看见那些花朵的大致轮廓。
花满楼安静的站在她身后，在这无比静谧的夜里，就连最轻微的呼吸声都会变得明显起来。
花满楼道，“陆小凤已经走了。”
木兰歌道，“我知道，而且他走了多久，我就在这里蹲了多久。”
花满楼道，“你的腿麻不麻？如果难受的话还是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吧。”
于是木兰歌听话的站了起来。
她向着花满楼的方向靠近了几步，兰歌能看见这个人的模糊轮廓，也能感觉到他说话时嘴里喷洒出来的热气。
“花满楼，我现在突然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想法。”
花满楼道，“什么想法？”
“人们对于未知的，尤其是自己无法掌控的东西，肯定都会觉得害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