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中午,老李气喘吁吁地回到报社,彭渤从键盘上抬起头来,笑眯眯地看着他,“李哥,咋了?”
“咋了?是要砸了!”老李好似惊魂未定般喝了几口热水,“侬不知道,华东新府,出事了!”
“出事了!?”彭渤吃惊地站起来,“出了什么事?你是说,那里原本是外国的育婴堂,有许多婴儿在那里离世?”
“是啊,那个年代,医疗条件也不好,听说……唉,侬不会懂得,不好,我得给小周打个电话,幸亏她没买得上。”他操起电话,很快那个年轻的女编辑就一脸惊讶地冲进来,“老李,事情不要乱讲呀。”
“不是阿拉乱讲,千真万确。”老李对天赌咒似的,他神秘地看看大家,此时,让他这么一嚷嚷,办公室里已经聚拢了不少人,临近下班手头工作都忙完了,正是有心思谈论的时候,“你们不知道,华东新府那块地前身是什么?”
“不是一所育婴堂吗,哪个国家教会的育婴堂,我忘记了。”姜毅英今天中午也回到了办公室,正赶上屋里人象听评弹似的听老李白活。
“对,姜组长说得对,就是一所废弃的育婴堂,”老李的整个面孔变得扭曲起来,“你们不知道,听说,里面的死婴弃婴何其之多……”
“所以,建在这里的小区……”女编辑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哎呀,想想都后怕的……”
“真的假的,老李不要乱讲。”人事处长从门外进来,“你们沪海人不知道那里的育婴堂?”
“知道,知道的呀,可是不知道死了那么多小孩子,”老李突然一把拉住人事处长,“你不知道,周围的商家都播放什么音乐?”
“哀乐?”人事处长让他的表情弄得很不爽,心里直犯嘀咕。
“不是哀乐,比哀乐更可怕,是宝贝对唔起,不,是宝贝对不起!”老李一惊一乍,“这就是为了安抚那些去世的小孩……”
“宝贝对不起,不是不爱你,我也不愿意,又让你伤心……”彭渤恶作剧般哼唱起来,惹得老李恨恨地指了指他。
“老李,别说了,小彭,别唱了,再唱晚上睡不着觉了,”有人立马喊道,“你跟小周没买得上不就行了。”
“是啊,是啊,因祸得福,不,是吉人自有天象。”小周突然变得神叨叨的,让周围的人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她却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以后啊,哪个楼盘要小心一点,要多打听多看看,否则,一辈子不安生……”
……
不安生的不止是她,华东新府原是育婴堂的说法已是不胫而走,满城风雨。
满街打听的有,以讹传讹的有,幸灾乐祸的有,在这个大时代的大沪海,不得不说是一大景观。
很快,事件继续在网络上发酵,关于华东新府的谣言甚嚣尘上。“再不听话,把你送到华东新府去。”小孩子立马就会惊恐地瞪大眼睛。
黄历不对啊!
等丁冬从五百里外匆匆赶回沪海,已是满城风雨,不可收拾。
看着挂在二手房交易所里的房源无人问津,看着小区的房价一日千里的下跌,他有种很后悔的感觉,地段、交通、学区都考察了,谁知道,还要考察历史、地理呢!
尼玛,炒个房,历史学不好都不行吗?
华东新府的开发商也在后怕,但好在卖得差不多了,他不禁想起那个长得象矮脚虎一样的人,硕大的脑袋,对,对,大头,一颗大头,冤大头!
想到这里,开发商竟突然笑起来,搞得身边的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自己家老总不会也得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