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愿给?”
裴金盛的言辞、语气、神情和动作都在给裴九叔施加压力:你不愿意给,我会出手。
见过他杀死罗瑞的裴九叔顿了顿,明智地做出让步:“我愿给。”
玉牌给了出去又不是拿不回来,就算真拿不回来,族长也不会撤掉他这个制衡梁佳楠和裴向荣夫妻的副坊主……裴九叔安慰着自己,不情不愿地拿出玉牌。
裴金盛接过玉牌,双手捧着交给裴如昔。
裴如昔摩挲了一下玉牌表面的符文,说道:“六叔,我要去器坊选一位新的副坊主。”
“你!裴如昔,你不要得寸进尺!”裴九叔压抑着胸中愤怒,“我是副坊主,族长选的,你没资格选新的副坊主取替我!”
“有无资格在于我,不在于你。”裴如昔无意与他纠缠。
她走出罗瑞的家,临时想起裴冰会缫丝织布,一匹布的价钱不低于一件一阶法器,遂折回屋里,询问裴冰:“你想不想当副坊主?想就跟我去器坊一趟。”
惧怕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他的父亲在他眼前死去,他身上溅了他父亲的血。裴金盛还想杀他,他的母亲裴冰无法保护他,他的姑父裴九叔也没有能力保护他。
裴如昔望向脸色异常难看的裴九叔。
他与她对视一眼,避开她的目光,指向裴厚福说:“这个人该死!他差点害死裴念恩,你们只是斩断他的一只手,未免太便宜他!”
裴厚福感知到他的杀意,扑通一声跪下来,道:“小姐、六爷,我知道错了!我愿意斩下右臂,求六爷饶命!”
“饶什么命?你受过惩罚,用不着再受一次。”裴金盛不在意裴厚福,他皮笑肉不笑地凝视着裴九叔,“小九,你明知改进造纸术的人是大侄女,何以没有揭穿罗瑞?”
“我、我在器坊炼器,直到你们来找我,我才知道罗瑞犯错。”
裴九叔刚才眼睁睁地看着裴金盛斩杀大舅子罗瑞,害怕裴金盛一言不合下杀手,努力保持着镇定,为自己的行为寻找解释。
“我得知裴念恩去狩猎的时候,你们已经出发四五日了。我想着主持狩猎的是六哥,你应该能保护念恩。若是念恩实力不够,你不会让她参与狩猎,便没有深思,专心炼器。”
“当真?”
裴金盛瞅着裴九叔,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
裴九叔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他的修为比裴金盛低好几个小境界,撒谎时心脏多跳动两下,或者怀着一两分不愿意撒谎的情绪,裴金盛都能发现。
只是他自忖族长会给他撑腰,心里有底气,反问道:“难道你疑心我撒谎?”
裴金盛不是很想和身为炼器师的裴九叔过不去,笑笑,没有说话。
见此,裴九叔的心安定了。
既然裴金盛不跟他计较撒谎与否,他也不要求裴厚福陪他的大舅子死,可是他依然感到不安。
他忽略了什么?
裴如昔道:“九叔,你确定你是在我们出发四五天之后才知道大姐姐在狩猎队伍当中?”
裴九叔陡然警觉起来,想到裴如昔阻止裴金盛杀罗子谦,裴金盛并无太多不满。他斟酌着用词,说:“也许是四五天,也许是两三天,我忘了。”
轻飘飘的一句忘了,让裴念恩鼻子酸涩,低头抹去眼角的泪痕。
裴如昔看到裴念恩的动作,说:“你不疑惑吗,为什么修为是炼气四层的大姐姐会在进山狩猎队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