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评价让裴念恩感到难受。
她晃晃头,甩开这点难受,说:“见不到你时我是恨的,我心里想,如果我能活着回到祖宅,我绝不会叫你叔叔了。可是,你没把我当亲人,我的期待落空不能怪你。要怪,只能怪我认不清你与我的关系。”
裴念恩自嘲地笑了起来,擦去眼角的泪水,用幸灾乐祸的口吻说:“叔叔,你知罗瑞窃取我的造纸术,却装聋作哑。这叫胳膊肘往外拐,依据宗法,你要受到严厉惩罚。”
“胡闹!”裴九叔斥责道,“你分明就是埋怨我没帮你,诬蔑我!”
“是诬蔑是事实,你和我说不清,自有五妹妹和六叔判断。”裴念恩退到裴如昔和裴金盛身后。
她的阿娘是裴九叔的妹妹,裴金盛是裴九叔的族兄,她应该叫裴金盛为伯父。但裴金盛要她称呼他六叔,裴念恩便叫他六叔。
裴金盛不在乎裴念恩怎么称呼,说:“如昔,小九知道罗瑞谋害大侄女。”
裴如昔就事论事地道:“九叔包庇罗瑞,罗瑞犯的错误,他至少要承担一半责任。同时,九叔身为器坊的副坊主,任由罗瑞窃取大姐姐的功劳,此乃滥用职权。从现在起,副坊主换一个人做。”
言罢,她朝裴九叔挥出一道洁白的寒气。
裴九叔知她胆大,敢对长辈出手,身前闪现黄色的防御禁制,寒气在禁制上凝结冰霜,撑起禁制的正是一件二阶法器。
“你想干什么!?”裴九叔惊惧。
裴如昔说道:“给予你惩罚。”
寒气侵入禁制之中,冻结禁制。
“喀嚓!”
裴九叔的右手染上洁白冰霜,寒气侵入他的手,冻伤他的经脉。
这冻伤没有切下右手严重,但经脉没有三五年光阴是恢复不了的。在经脉恢复前,他的右手等于半废。
“你怎么敢!”裴九叔抱着冻伤的右手,惊惧交加,“我是宗族的炼器师,你伤了我的右手经脉,影响我的炼器效率,宗族绝不轻饶你!”
“九叔并不是宗族唯一的炼器师。”裴如昔道,“我记得我们出发时,有一位族人成功地炼制了三件一阶法器,那位族人足以取替九叔成为器坊新的副坊主。”
“我才是族长任命的副坊主!!”裴九叔
“叔叔,我的修为这样低,怎会冒着死在山里的危险去狩猎?
“我不用去狩猎的!在狩猎队伍出发的前两天,有人找我,说我要和大家进山狩猎,问我准备得怎样。
“我被吓得六神无主,心里想着你是我阿娘的亲哥哥,也许能让我留在祖宅,便急匆匆地去找你救我的命。
“可是你不在!”
她昂头直视裴九叔的面容,眼泪淌下来,近乎发泄地吼道:“我当时想,如果我还能回到祖宅,还能见到你,我不会叫你叔叔,不会把你当成亲人!”
裴念恩呜呜哭起来:“我改进造纸术,你夸我,我以为你是把我当亲人的。可是你为什么任由罗瑞把我安排进狩猎的队伍里?为什么任由罗瑞窃取我辛辛苦苦改进的造纸术?你明明和我有血缘关系!”
回到裴氏祖宅时,她只有十岁,阿爹和阿娘都去世了。好不容易得到亲叔叔的一句夸奖。
往来市集距离落霞城有些远,裴金伦在往来市集有耳目,六叔公和裴向荣有办法知道往来市集的消息。
像裴三叔和裴四叔这些人,直到狩猎的裴氏修士回到祖宅,
茫然地求证道,“林氏宗族的族长真的死了?”
她走后许久,苏倾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