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口——”
“嗯?”
“小儿……”
这位武者本来想要怒斥一番,但在苏昼展现出自己的宗师气势后,他的语气顿时弱了八个调。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气不平:“宗师又如何?滔滔者天下皆是,而谁以易之?百家义军?可笑,昔日辽州民众百万,都无一宗师驰援,无人庇护,如今,百家义军又岂能庇护吾等‘区区’三千人?”
天下局势如同洪水横流,混乱不堪,跟随谁去才能改变这样的局势?反正不是百家义军——他却是愤慨当年辽州魔灾,百家义军没有派人来帮忙守城,以至于百万人尽数沦为魔军血食这件事。
“我等也有弓弩,有器械与朱雀匣,遭遇魔军,必能让他们讨不了好!”而另外一位瘦高武者,虽然语气没这么直接,但也是硬邦邦的:“但与其陪你们去和那魔帝厮杀,不如干脆跑远一点得了,魔军再怎么肆虐,也不会跑到海的另外一边……只需要我们躲好,离开这片土地,那魔帝魔军自然会自灭于神木的反噬。”
这说的却是一些被俘虏的魔兵,长时间不接受血肉滋润后,躯体就会逐渐木化,成为真正的神‘木’眷族这件事,从人的角度来看,就是自灭了——但这个理由同样非常可笑,因为不吃人,魔兵还能吃猪牛羊啊!固然吃这些血肉无法提升实力,也不能感受到极致的快乐,但好歹能维持自身的形态。
可在这些偏远地区的人就是这么相信的,或者说,他们让自己不得不信,作为自己行动的依据。
能练武到这个地步,谁是真的愚蠢吗?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百家义军的力量还没强大到可以庇护天正大地三十四州的地步,又怎么可能不明白魔朝可以养殖其他生物作为口粮?
无非是,给自己的行动,寻觅个借口罢了。
甚至,还会为了自我欺骗,发声嘲笑那些说实话的人:“你们百家义军非要汇聚天下之力去讨伐魔朝,岂不是徒耗鲜血吗?死的人越多,那神木就越是葱郁茂盛,这反倒是帮助它成长啊!”
甚至不需要用脑子,只凭借本能,苏昼都可以在一秒钟内听出了七八个杠点:“这说法简直错漏百出啊——这些没有受到过专业教育的异世界古人,给自己找理由的功力当真是可笑至极!”
但就在他准备运用自己丰富的现代斗争经验,好好地教育对方什么才叫‘讲道理’时,一旁的周不易却怒目一瞪,向前踏出,率先苏昼一步道:“尔等欲走,无人拦,
,我等甚至还会冒险通知可能的魔军追击——但黄泊德,崔成中,你二人也是即将踏入宗师之境的人了,扪心自问,倘若一人遇到什么艰难险阻,第一个想的不是‘克服’而是‘逃避’,那他能成何事?”
他显然是与这两位后天高手熟识,平日估计也经常被他们用这种话埋汰,倘若是自己一行人也就罢了,但是这次多了一位苏昼在旁,让周不易无法忍受,必须出言反驳:“人如此,家国天下也是如此——倘若遇到无道之君,无道之世,不想着将其讨伐,将其改变,只是一味地躲进深山老林,那岂不是要在荒郊野岭,与鸟兽鱼虫为伴生生世世?”
“可笑!”身材正常,名为黄泊德的武者面色顿时涨的通红:“你以为我等没有反抗过吗?那辽州一百七十万……”
他似乎又想要用辽州魔灾,百家义军没有支援这件事作为理由,但话说到一半,便被方慧打断。
“我佛,施主你才可笑。”拄着铁木长棍,武僧向前站了一步,他语气平静的说道:“洒家家乡位于南江之侧,千百年来一直都是鱼米之乡,而魔灾到来时万家齐逃,却只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