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这也太饥不择食了吧!”罗坤骂了一句,“我还想你要是没兴趣,就让她跟我……”
陆昂闻言笑了笑,抬头说:“就一个小丫头,何必呢?让人知道了笑话。”
“也是。”罗坤撑着拐杖,一瘸一拐走出去。
灵堂再度安静,陆昂直起身。很久没开车了,他的身体有些累。陆昂反手揉了揉后颈,又宽了宽肩,走出去。
山里的夜特别暗,也特别寂静。白日的那些热闹喧嚣退去后,天地间只剩雨声。院子一侧,临时搭起的那个小舞台上也没人了。有风吹过,正中央吊着的那盏灯,轻轻晃了晃。
陆昂倚着墙,看了会儿,重新走回灵堂。
*
安安一整晚都在想,什么是温柔。
她想到了段秀芳——她的母亲,一个温柔似水的女人。
从安安记事起,段秀芳从不会和安国宏多争一句。她勤勤恳恳在服装厂里打工,累个半死,回来还要包揽所有家务。这个傻女人自己身体不好,却非要拼着命的怀孕。只因为安国宏想要个儿子。两人折腾了这么多年,据说这一胎确定是男孩,没舍得打掉,更不顾长了瘤的身体,非要生。
这个孩子要是生下来,还不是得靠安安养?
这样的温柔有什么好?
安安翻了个身。
雨滴打在屋顶上,很吵。
她睡不着,偏偏脑袋又沉又重,像是堵住了似的。抓抓头发,她坐起来。
扯过包,安安把陆昂给她的那个橘子拿出来。用力捏了一捏,还不解气,她三两下直接剥开。
橘子被她捏得有些软了,安安吃了一瓣。
很甜。
这种甜意沁到唇齿之间,安安盯着手里缺了一瓣的这个橘子,盯了很久,她最后一口气把其他几瓣儿都吃了。
安安再度躺下来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哄你的小静去吧!
*
陆昂昨晚守到三点,后半夜罗坤起来,替他。
饶是熬了夜,陆昂一觉醒过来,还是六点。他坐起来抽了支烟,起来洗漱,然后下楼吃早饭。
雨停了,太阳正好,一切清新而爽朗。
上午,来丧礼帮忙的人陆续到了,和尚也开始敲着木鱼念经,而杂耍和唱歌跳舞的草台班子更是准时开锣,开始新一轮的狂轰滥炸。
小舞台底下,有人不免抱怨:“昨天唱歌的那个美女呢?”
他这么一喊,就有人附和:“是啊,那个美女呢?”
陆昂抬手,看了看时间。
又看向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