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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在床上躺了两天。
她哪儿都不想去,也不觉得饿,她就是累,累到根本不想动弹。
隔壁是做皮肉生意的,这两天嗯嗯啊啊声音不断,那个泼辣的女人时不时会骂,“要死了,过了时间还日!”安安躺在一墙之隔,双手抱头蜷在那儿,任由外面天色由亮变暗,再由暗变亮。
她突然也想死了。
在这样的动静中,有人敲门。
咚咚咚。
很急促。
安安视线转了转,盯着那道门。她没动。
“安安,是我。”
外面传来计超焦急的声音。
安安钝钝坐起来,走过去开门。
见到她的样子,还有屋子里的惨状,计超吓了一跳,憨头憨脑的骂:“这帮狗.日的!搞成这样!”他将翻乱的衣服悉数捡起来。
安安坐在床边,还是抱头。
这么多天,她好像只剩这个姿势了,将自己埋起来,什么都不用管。
安安说:“计超,我没钱了,一分都没了。”
捡衣服的手顿了顿,计超说:“安安,我还有钱。”
“我已经欠你钱了。”安安头痛欲裂。
计超这个时候倒不笨了,忙说:“安安,要不我……我们结婚,这样一家子就没什么欠不欠的了。”许是怕安安不信,他掏出户口本,“你看,我本子都一直随身带着的。”
安安看看那个户口本,又看看计超,眼里还是发胀。
“你真是个憨包。”她骂。
“我才不是憨包!”计超急急否认,又劝她,“安安,既然没钱了,你就不要再想着出去嘛。留在这里,我还可以照顾你。”
“不出去怎么办?一辈子被他搜刮?”安安自嘲般地笑了笑。可笑着笑着她又想哭了,她说:“计超你晓得么,我妈治病要多少钱?”计超摇了摇头,安安说了个数字。计超一下子愣住了,他在盘算自己那点工资。安安还是抱头,将头埋得很低:“计超,我感觉我要死了。”她的声音很低,很轻,还很彷徨。
安安痛苦地抓了抓头发。
双眼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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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水从头冲下来,淋到皮肤上,有些烫,烫得她皮肤发红。
安安认真洗了个澡,对着镜子,她开始化妆。她的脸有点肿,被安国宏打得,一直消不掉。再被热水一激,越发明显。安安看了看,低头,洗了个冷水脸。擦干水渍,她重新开始化妆。一眉一眼,分外认真。她必须尽快赚到钱,而这张脸能让她赚钱。
对一个女人而言,尽快赚钱的法子能有哪些?
安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听着隔壁激烈的皮肉声,她低下眼。
人没有走上绝路,是永远不会知道,下这种决定有多难,又有多容易。
安安来回抹完口红,再度审视镜中的自己。
这是她熟悉的模样,安安只觉得心安。
那样的傻事,她这辈子干过一次,就不会再做。
她输得一败涂地。
她被伤得一塌糊涂。
镜子里,那根细细的黑色颈带还系在她的脖子间。黑白分明,衬得她脖颈越发纤细,脆弱。这根颈带曾被一个男人碰过,摸过。她甚至还记得他手指用力插.进缝隙时的那种窒息。是那样的冷,又那样的痛。
冷眼打量着自己,安安抬手摘下颈带。
完整的脖颈露出来,她只觉得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