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什么好哭的呢,所以他强忍着,说:“我……”
他怎么这么可恨可耻,可这却又偏偏是最真实的他。他踩着别人的血泪往上爬,流出来的只会是鳄鱼的眼泪。
我的爱是很真实的啊。我是发自肺腑的深爱着严柏宗啊。我虽然不是没有了严柏宗就不能活,但我就是不愿意放手,我不想成全别人痛苦自己,这样就真是一无是处,只剩下可耻和自私么。
他脑子里很乱,想不通,他既觉得自己有理由,又觉得自己很卑劣。他的爱却在这样自我厌弃和别人的阻碍中愈发炙热,烧的他喘不过气。
越肮脏越炙热,越无耻越炙热,跌入地狱里,享受天堂的快乐。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从今以后,你争你的男人,我夺我的儿子,不要再见了。”
老太太说着,就将车窗关上了。
车子从他身边开走,祁良秦呆呆地站在路边,脸上的红潮久久退不散,他的眼泪终于没有掉下来。他脑子里嗡嗡的,一片空白。
但是他没走几步,就看见严柏宗在不远处站着。
“你怎么在这?”他走过去问。
“老早就跟出来了,春姨告诉了我你们见面的事,”严柏宗低头仔细看着他,问:“你们都说什么了?”
祁良秦低下头,没有说话。阳光照在他的耳朵上,耳朵是红的,只是严柏宗知道这一次不是爱欲的颜色。
“好了,回去吧。”严柏宗也没多问,拉起了祁良秦的手。
祁良秦的手有一层汗,濡湿了严柏宗干燥的手掌心。
“对不起啊,”祁良秦说:“真是对不起你。”他如今也只能说这些没有用的话,他也不会因此悔悟回头。
严柏宗捏了捏他的手。
感谢这个世界,对同性恋这么宽容,让两个男人也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牵手。这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同志的幸福和自由,归根到底,还是要依赖于大环境的宽容。他如今有幸生活在其中,因为在这里同性恋也可以活的很好,他不必孤独一生,遇到了严柏宗,也因此对于未来的美好生活更渴望,更贪婪地想要占有,因为可以实现,他的那些关于爱情的美好幻想,都可以实现。这诱惑着他,所以他诱惑着严柏宗。
严媛透过后视镜回头看,说:“大哥。”
老太太也回头看去,就看见严柏宗牵着祁良秦的手。
他们两个在一起,真是养眼的一对,身高也合,气场也合。
老太太扭过头,说:“你大哥我如今都不认识了。”
她语气苍凉,充满了一个母亲的无奈。
严媛说:“妈,你也别太伤心了。”
“怎么能不伤心,”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抹去眼角一滴泪:“都说儿大不由娘,原来不觉得,如今觉得真是当妈的最大的遗憾。”
而外头阳光正好,自古父母和子女的战争,最后溃败的,都是父母。
老太太因为意识到这一点,心中充满了悲伤之情。外头秋光再好,也是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