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安揉揉眉心,道:“你喝醉了。”
夏商抬头望着光秃秃漆黑一片的夜空道:“好大的月亮。”
秦淮安:“……”
出租车绝尘而去。
秦淮安摸摸他的脸,无奈的笑了,他正要将青年扶起来,就听见青年又说了一句:“今夜月色真美。”
他的心脏猛的一跳,随后“扑通扑通”轰然如擂鼓,一股烫人的温度迅速升上他的耳根,他低头望着青年的眼睛,那双眸子朦胧又清亮,好似只看得见他一人。
秦淮安不知道,夏商到底明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这个再经典不过的爱情名句……
青年说完,踉跄着站直了身子,乖巧的拉着他走:“秦先生,我,我带你回去。”他高兴的时候,会喊“秦先生”,平时经常喊的是“秦哥”,若是生气了,便连名带姓的叫。
秦淮安握紧的手又张开,手心汗湿了一片,果然……他完全不懂。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两个人彼此熟悉,尤其还在整日整夜亲密接触的情况下,但实际上,二人之间几乎没有一点实质性的跨越。秦淮安怕自己吓到了他,本想温水煮青蛙,无奈夏商是个没心没肺的。
六月的凉风吹去了几丝醉意,温暖的路灯倒映出二人重叠的身影,夏商理智回归了些,低头踩着男人的影子,心中有点小雀跃。
然而此时秦淮安却是心烦意乱,他伸手去摸口袋里的烟,却摸了个空,缓缓呼出一口气,目光在身旁安静的青年身上,怎么也挪不开。
他笑,乖巧的时候是真乖巧,闹腾的时候是真闹腾。
秦淮安停下脚步,揉乱了青年的头发,夏商抬头懵懵懂懂的看着他,他道:“我背你。”说着就蹲下身。
像盛言信背起沈孽那样,男人背起青年,稳稳当当的朝前走。
喝醉的夏商听话无比,男人问什么他答什么,男人不说话了他就傻呵呵的笑,秦淮安问他:“今天这么高兴?”
夏商蹭着他的脖颈,点点头,在心里补上一句:跟你在一起,所以很开心。
秦淮安耳朵发热,说:“回去之后,你打算如何?”
他说这话没指望喝醉的夏商回应,没想到夏商想了半天,慢腾腾道:“去,去跟公司解约,然后……”
“然后什么?”
夏商没有回答。他将下巴搁在男人肩上,双眸在夜色无边中好似凝结了一层轻飘飘的云烟,他忽然想起最后一场戏中,沈孽也是一个如尘烟般的男子,他死之前仍旧是笑着的,美好又残忍。夏商忽的问道:“秦先生,沈孽是不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秦淮安脚下一顿,道:“为什么会问这句话?”
夏商趴在他肩膀上说:“他爱盛言信,活着的时候不择手段让他爱上自己,即便是死了,也要盛言信永永远远都忘不了他。”
秦淮安继续往前走,笑:“这世上,并没有简单的好坏之分。”他顿了顿,道:“在盛言信眼里,无论沈孽是何种模样,他都爱他。”
“是这样吗……”夏商搂着男人脖子的手忽的紧了紧,愣愣的重复了一遍:“是这样吗……”很多时候,他跟沈孽,并无不同。他们同样残忍,同样视人命为草芥,同样被困在笼子中,同样的心在黑暗中生活了很多年。后来沈孽遇见了盛言信。
而他遇见了……秦淮安?
夏商低低道:“秦先生。”他又改口叫了一遍:“哥,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