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张丁教会他丢掉如同废弃的包袱般的掌控力,融入进表演中后,他再也没有机会像以前那般表演,也就不知道是翁柏云的侵略性强上一点,还是他以往对环境、人掌控力更要强。
不过从现在来看,翁柏云的表演只能算是中规中矩,当然这是影帝级别的演员最正常发挥水平,对那些一二线的演员还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如果说翁柏云的表演让观看者惊叹,那接下来江卓的表演,就是让人着魔般得着迷。
江卓的脸庞如月皎洁,清冷中恬淡,刚让人心动不已的是,修长白净的脖颈拉长,抬起的下颚,那种幽兰般得自傲疏离,于寒宵这个角色的形象非常吻合。
旁观者的呼吸一顿,翁柏云的呼吸也好像慢了一拍。
但江卓知道翁柏云作为实力派影帝,不可能这么容易在表演当中受到影响,那顿了一下的呼吸,应该也是表演的一部分。
果然翁柏云的眉头间流露出难以描述的痛苦,但很快就被掩盖去了,轻声又道:“霄弟,若你待得不适,就跟为兄说,军营条件简陋,但你想要的,我会尽量帮你寻来。”
江卓轻轻一笑,但这笑声刺骨的寒冷,仿佛道尽了他命运所有的曲折和不幸,清凉如溪泉击筑的声音响起:“这其中包括送我回祁国吗?”
翁柏云脸色骤然连番发生了变化,最终难过道:“霄弟,在祁国把你送来琅**后,我便令人去敲祁国的国门,此刻十万大军应已压向祁都——”
“祁国的城门破了吗?”江卓喃喃道,黑色的眼睛上方,仿佛有层浅薄地雾气,让人看不透眼神中真实所想。
“破了。”翁柏云深叹口气,深深的看了绝望的少年一眼,道:“作为兄长,我不仅没给你足够的关爱,还用计害你至深;作为朋友,我不仅没有如客人接受你的招待,还率领千军万马,践踏了你的家,让这片美丽富饶的土地瞬间出现了连绵不断的战火。我知道你会想说,我不配做你的兄长和你的朋友,就连我们彼此至深的约定和情谊,已随着战火的蔓延而达到了不可调节的地步。”
翁柏云见少年一脸漠然,不知是否在听他讲的话,但对方是否听进去这不重要,因为这些话只有说出来,才能减轻他一点点的负罪感。
“侵略者的罪恶本来就是罄竹难书,我可以为伤害你而痛苦,也可以因背叛你而落泪,即便在战争结束后你想我索命也没有关系。”
翁柏云深情的念着台词,旁观者理智上为寒宵遭遇感到同情,但又被翁柏云一句又一句哽咽和深情受尽了折磨。
只有极少数的人,没有去看正在说台词翁柏云的表演,而是把目光投到了鲜少说话的江卓身上。
这其中就有德怀特、古诀以及季唐予。
德怀特那半眯着,无精打采的碧眼此时竟炯炯有神的睁着,那干裂的嘴巴时而张时而闭,总会响起一声情不自禁的惊叹。“天啊,我的眼睛真瞎了吗,这么好的演员,我竟然打算让他去当什么鬼导演?”
德怀特发现江卓身上闪光点,不是从一开始就有的,即便江卓完美的诠释了寒宵的气质和性格,但只能让德怀特感到一些惊异,而不是接连不断的惊叹。
直到他看到了江卓不念台词时的表现。
奉天其人,其实就是个卑劣小人,一边用剖心挖腹的语气对寒宵表示他的为难和忏悔,甚至说出以命偿还的话,但是否真的能做到,谁也不知道,或许有人真的能被他精湛表演迷惑。
但寒宵本就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尤其反复被信任的人欺骗,他很难再去信任谁,所以奉天说的一句话,他都不信,甚至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