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拾步进来,她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连忙将抱膝而坐的姿势改成双膝跪地的姿势。
如清端着厚厚的蒲团软座进来,放在牢房中间比较干爽的地上。
皇帝走过去,一撩龙袍的袍角坐下。
另一个太监又端了笔墨纸砚进来,摊摆在弦音伏地而跪的面前地上。
弦音垂眸颔首,心里却是如同小鼓擂了起来,不知道这个男人意欲何为。
是要问她问题,还是让她写罪状口供?
皇帝扬袖示意如清和太监退下。
两人领命,躬身退出的同时,顺手带上了牢门,并唤看守一起远远退开。
牢房里便只剩下了皇帝和弦音。
因为觉得他可能就是那个知她会读心术,设计将她送进这天牢的人,弦音也不敢轻易抬眼去看他。
直到皇帝沉默打量了她好久之后开口:“抬起头。”
弦音这才缓缓将脸抬起来,看向他。
见对方凝目攫着自己,她又眼帘一颤,略略撇开。
“到朕前面来,拿上笔墨纸砚。”皇帝又道。
弦音咬了一下下唇,收起摆在面前的笔墨纸砚,也不敢起来,就双膝跪着往前几步,停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再将笔墨纸砚放在面前的地上。
又是良久的沉默。
不知道皇帝是在犹豫,还是在想什么,因为只有两人,弦音不敢大眼瞪小眼地去跟他对视读他心里。
终于,皇帝再度出了声:“这个是你写的吧。”
边说,边伸手,将一物放在她面前摊开的空白宣纸上。
弦音一看,赫然是那天卞惊安给他的那张字条,那张她在紫枫行宫生产前写给绵绵的那张字条。
呼吸骤紧,她瞳孔敛了敛。
甚是意外,也甚是慌乱。
意外的是,她以为他过来定然是为了今日龙吟宫之事,没想到开口问的却是这张字条。
而慌乱的是,她以为此事已经过去了,谁知道他旧事重提,且,他虽然是用的问句,口气却是非常的肯定。
不知如何回答,她微微抬眸看向皇帝。
皇帝也正看着她。
两人的视线自然就对在了一起。
因为有规矩,不得与天子直接对视,所以弦音赶紧错开了目光,然,就那对视的一瞬,皇帝眼中的一条心里,已然入了她的眼睛。
弦音怔了怔,有些莫名。
他的心里是:他的心里是:会跟母嫔来自同一个地方吗?
他的母嫔?来自同一个地方?
会跟他的母嫔来自同一个地方吗?
皇后之子唤皇后母后,妃子之子唤妃子母妃,妃品以下的女人,比如婕妤,生的皇子,唤自己母嫔。
婕妤?
弦音呼吸一滞,难以置信。
一时间有千百个念头轰然从她的脑子里掠过,她震惊得不行,却又不敢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