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吃饭吧,俞总。”苏杭直起身子,从衣架上取了外套,“算来你包养过的几任里,我是最给你省钱的吧?所以你送我的东西和房子我也不还了,我陪你睡了三年,这是我应得的。我会让方梓帮我把这间房子退掉,一个星期以内我就搬走,所以这里的钥匙你想留着就留着吧,反正说到底也都是你的财产,或者你看看屋里还有什么是你舍不得的,今天一并带走也可以。你的西装我会送到你平常去的那间干洗店,日后你派人去取就行了。”
“只有一点可能避免不了,”苏杭想了想,笑说,“我以后也许会频繁出现在电视和网络上,最好别看,要是你实在烦得不行,那就……封杀我,俞总,封杀你总会吧,不用我教。”
“苏杭!”他迈开脚的刹那,俞叶舟突然唰得一声站起来,椅子腿和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站住!”
苏杭本能一顿,又继续走。
“我说站住!”俞叶舟追上去,心里的烦躁无以复加,仿佛苏杭这一走,真的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只有来回地重复地叫苏杭“站住”。
可等苏杭真的站住了,他又无话可说。
苏杭款款抿唇,无奈了片刻:“我要去试镜的,俞总,贺兰山的戏,您知道吧?或者您又想搅黄我的工作吗,毕竟贺导演是您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让他换角实在是太容易了。”
俞叶舟下意识反驳:“不是……”
苏杭回头看他,等着他的下文。
俞叶舟吞了口唾沫,习惯地将手往口袋里插,插了两下才发现这运动裤根本没有口袋,这两下就搞得他特搞笑,像是苍蝇摩|擦它的前足,没了西装,他一下子像失去了外面坚|硬的壳,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了,而苏杭愈加笑得像嘲讽。
俞叶舟的嘴角轻微向下,唇薄削抿起,右眉尖上挤出了一个小小的凹槽,脑子一抽,说道:“我在你身上投资了上千万,我是你老板,你有什么资格说互不相识?”
苏杭的笑一下子消失,瞬间冷了面孔,哼笑一声扬起头颅:“好,那我也向公司发誓,三年内一定给您赚回上亿票房,五年内拿到金枫影帝,您投资的这上千万,我绝不会让它打水漂,假如我做不到,就用自己的皮给你做一副手套!”
俞叶舟愣住,娱乐圈里混了十年也没混出头的不知凡几,当红的那几个花旦小生都还在影视剧圈里游荡,连视帝都还没碰到手,更别说要涉足影坛,就连当年的施今歌也是拼了多少年才满含热泪地接过金枫奖杯,天赋极高的不是没有,比如十七岁就靠《红海滩》一举成名夺得影帝的萧诚,但毕竟萧诚这种人十年难出一个。五年拿影帝,对苏杭这种还停留在花瓶阶段的卖脸小明星来说,简直算是海口了。
这个誓言拿到外面去,或许整个圈子都会笑他眼高手低、自寻死路,但别人都能笑,俞叶舟却是最没有资格笑的那一个,苏杭到底有没有能力,俞叶舟实在是太清楚了。他为什么要压苏杭的资源,为什么要顶苏杭的角色,因为他知道,一旦苏杭得了机会,立刻便能飞上枝头变成凤凰。
他只有将他压在手里,苏杭才能一直做那只为了面包屑而主动收敛翅膀的漂亮的小麻雀。
但俞叶舟不知道,他手里的这只漂亮麻雀早就有了叛逆心,只是从未在他面前显露出来而已。一开始说拆伙的确实是俞叶舟自己没错,可当他自己打开了笼门,才发现也许天底下再也找不到这样漂亮的麻雀了,可如今苏杭为了能够飞出这个精心打造的笼子,甚至不惜说出用自己的皮给他做手套这种话来。
苏杭就算是被剥皮拆骨,也不想在他的笼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