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在森林里被大野猫拨弄的记忆又沿着神经窜上来,苏杭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那猫儿死死盯着他,像盯着什么猎物或者玩具,苏杭不自在地摸了摸后颈,在摄影师的催促下,拢着白花猫看着镜头僵硬地笑。
兴许是动物本能,怀里的猫咪趴在苏杭的胳膊上不安地扭动,可能是嗅出了他俩同为兽类的气味。
有一个镜头摄影师需要苏杭将猫举起来,抱在肩头。
他与莎莎面面相觑了十几秒,终于还是妥协了,两只润白的手掐住猫儿的前肢,将它轻轻地举离地面。摄影棚的一个侧门打开,涌进来几个黑黢黢的人影,苏杭沐在强光下看不清,等那些人走近了,才注意到里头有张十恶不赦的脸。
他顿时有些烦躁。
此时莎莎的驯养员说道:“托住它的屁|股!”
莎莎的尾巴扫来扫去,苏杭回过神来,于是腾出一只手去摸莎莎的屁|股,岂料手指刚触到尾巴底下的软绵,那猫儿就似吃了辣椒似的,突然尖叫着炸了毛,尾巴直挺挺一根竖起来。
苏杭都没来得及丢手,脸上就被一记无影爪给抓了。
“莎莎!”
驯养员出声训斥,猫咪踩着苏杭肩膀溜了一个圈儿,直奔女青年怀里去了,缩在里头不出来,好像是苏杭怎么虐待它了似的。
摄影师也恼了:“怎么回事!”
化妆师赶紧上来查看,惊呼一声:“见血了!”
苏杭这才感觉有些嘶嘶剌剌的细疼,拿手指一碰,火|辣辣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女青年又道起歉来,“以前莎莎不会这么凶的,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苏、苏老师,您没事吧?我们家莎莎打过疫苗的,应该没有什么疾病。”
脸上被抓了条血道子,拍摄自然要中断了,苏杭下场坐到一边,方才那个化妆师助理凑过来,掏出一张消毒湿巾,满脸小心地给他擦擦血印。
伤在下颌角,小助理看了看,宽慰他说:“没事的苏老师,很浅的口子,过几天就长好了,不会破相。要不去医院打支破伤风吧?”
苏杭没听见他说什么,抬起一只脚踩住不远处的空道具箱,整个人放松在靠背椅上,压着嗓子问小助理:“有没有烟?”
“啊?”小助理无辜地眨着眼,半晌偷偷摸摸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粉色包装的女士香烟,做贼似的递给他,眉毛都拧在一起,“只有这个,别告诉dennis我抽烟啊,不然他就不带我了……”
is就是带她的化妆师。
苏杭点点头,抽|出一根来,连烟嘴儿都是金粉色的,他嫌弃了没有三秒就屈服了,点燃了就往嘴里送。吸到嘴里的女烟和惯抽的男烟不太一样,烟草里薄荷味比较重,吞进肺里的好像不是尼古丁和焦油,都是毫无意义的香精。
他仰头靠在椅背上吞云吐雾,耳朵里听着那边摄影师教训|宠|物驯养员的声音,心里烦躁渐渐就消了,沉迷得几乎要睡过去。
俞叶舟来洽谈摄影棚的长期合作项目,远远就看见闪光灯底下的苏杭,抱着一只不算乖巧的猫,笑容里藏着些局促。他没怎么见过苏杭工作时的模样,此番撞见,不知是不是布景的缘故,他竟觉得苏杭身上有光,便不禁往那边靠近了几步,就忽然见那猫儿抓伤了苏杭,血淋淋的一道。
他看见苏杭从光影里踩出来,坐回角落里,跟一个小姑娘交头接耳地讲悄悄话,嘴|巴都快贴到人家的耳朵上去。两人相视而笑,袖子里一动一动地,好像是秘密交易了什么,接着苏杭就倒回去,伸展开了他那直而长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