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知道景砚所指为何, 但两个主子都是主子, 哪一个都是他追随了多年的,悖逆了哪一位, 他心里都觉得过意不去。
想及此,申全不由得暗叹:往日里, 这二位妻唱妻随得很;如今,因为少主的事, 不知生出了多少龃龉来……
可景砚既然问道他的头上, 申全就不能不作答。
他于是赔笑道:“您指的是?”
景砚闻言,面色一沉,冷道:“怎么?还有很多桩事瞒着我吗?”
申全心内凛然, 忙道:“没有的事!您多虑了!”
“我多虑了?”景砚秀眉一耸,厉声道,“是我多虑了?还是你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申全大惊。这话他可真就承担不起了。他自幼入宫,先后侍奉了宇文睿和景砚, 后来随着她们隐居到了江南,他更是把挽月山庄当成了自己的家。他怎么么可能不把景砚放在眼里呢?若是那样的话, 他又到何处安身立命?
景砚见申全的脸色都白了, 怒气稍消, 缓声道:“你自小侍奉无忧, 我知道,你对她情分深厚。可就算她曾经做过……就算是她,也不免犯错;纵是你对她的情分再深,你既然担着山庄总管的职责,就不该替她遮掩隐瞒!”
申全面露苦色,干脆跪在地上,拜了下去,自责道:“是属下的错!请您责罚!”
“你……”景砚气结,“我唤你来,只是为了追究你的责任的吗”
她深吸一口气,话锋一转道:“不错,身为总管,你的确是脱不开责任。但若是欺上瞒下,遮掩不报,那就是错上加错!罪加一等!若是庄主真的受了极重的伤,你担待得起吗!”
申全呆怔无言。他只一心记挂着替宇文睿遮掩,却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这最最重要的一件事。
回想起早上在演武场上,宇文睿口吐鲜血的模样,申全仍是心有余悸,他将心一横,对景砚道:“是属下思虑不周,处置不当……您要问什么,便请问吧!”
宇文睿打发走了谨儿,久久不见景砚折回,心中暗自庆幸,遂转去了藏书阁中,随意抽了一本书。她命侍女候在外面,独自一人溜达到了阁顶,寻了一个安静的角落,闭目盘膝而坐,继续疗伤。
不知不觉中一个时辰过去了,宇文睿睁开双眼。
她觉得胸口不像之前那般闷痛了,呼吸也顺畅了许多。她知道这伤是去了个七七八八了,这才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她生恐晚间被景砚发现,不止会扯出早上同谨儿的事儿来,更会惹得景砚伤心,她舍不得。
至于谨儿,宇文睿摇了摇头,叹息了一会儿。若是那件事已了,就是冲着谨儿那孩子的资质天赋,以及她的纯良本性,宇文睿还是极乐意竭力培养她的。
不过,眼下……
还是先将那件事办妥帖了,再谈其他吧!宇文睿心道。
她从藏书阁中出来的时候,发现那正午高悬的日头已经向西转过去了。
再三确认自己的身体无碍了,宇文睿才敢踱回她和景砚日常起居的地方。寻了半天,又问了侍女,才在两个人的卧房中找到了景砚。
景砚正孤坐在窗前,出神地凝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砚儿!”宇文睿笑盈盈地凑近了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枯坐啊?”
景砚听到她的声音,豁然回头,不错目地盯着宇文睿看个不停。
宇文睿被她瞧得心里发紧,下意识地想要抬手遮掩胸口,又生生地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