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儿吃了闭门羹,大感失落。
这莫非就是“讳疾忌医”?
他想起了曾经读过的医传中的“扁鹊见蔡桓公”的那段,默默叹息,唯有期盼着红衣姐姐能将自己的话转达给她家主人才好。只是……就算是那样,那女子的病不去根儿,怕也是难保天年。
“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申全总算找到了他,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谨儿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撩起眼皮瞧了瞧他,又无奈地叹了叹气。
申全见他一副小大人心事重重的模样,顿觉好笑,忍着笑请他回去。
“申叔叔,他们不让我给他家主人把脉,”谨儿失落道,“只怕会耽误了病情啊!”
申全瞥了瞥纪恩杵在门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无语摇头,心说少主啊,你都不知道人家是什么来路,就贸然上门要给人家瞧病,人家怎么可能不把你当成歹人?
只能说,他家少主年纪太轻阅历太浅了。
不过,申全也不好实言打击他,于是缓声道:“人家自有人家的道理,个人自有个人的命数,少主又何必郁郁不安呢?”
谨儿细细琢磨他的话,抿了抿道:“婆婆说过,为医者,该有父母之心,总该尽全力救治任何一个遇到的病人,才是尽了本分。”
“嗯,药婆婆她老人家说的极在理。”申全颔首
他又笑道:“不过,少主,已经这个时辰了,你看,是不是也该早些歇息了?明日还得赶路呢!庄主和夫人,可是眼巴巴儿盼着你回去呢!”
他仰着脸儿,如此想着,突有一大团雪片砸落在了他鼻孔下的人中处,被他呼出的热气一熏,登时化作了一缕雪水,顺着人中滑落到了嘴角,还带着痒痒的感觉。
少年觉得很有趣,索性仰着脸,由着那团团雪片砸向自己。不一会儿,他的面上就覆上了一层浮白。
他抬手抹去了脸上的雪花与雪水,呵笑一声,清泠泠的很是好听。
“红姨,你若在,又要怪我贪玩了吧?”少年玩得够了,自言自语道。
说罢,他整了整身上的衣衫,重又拎起食盒,朝着不远处的一座墓碑走了去。
墓碑是石质的,瞧起来有几年的岁月了;墓碑的后面,是一座不大的坟茔,在风雪中显得颇为孤寂可怜。
少年重又放下食盒,蹲下.身子,轻手轻脚地将墓碑上覆盖着的厚重积雪拂去,上面的字迹渐渐清晰起来——
红姨之墓。
下角的落款小字为:谨儿谨立。
“这样的风雪天气,红姨,你冷不冷啊?”少年边扫干净墓碑前小小供案上的厚雪,边轻轻喃着。
“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东西……也不知你有没有胃口……”他絮絮着,把食盒打开,将里面的菜蔬、点心、肉食一样一样地摆放在供案上。
摆放停当了,少年定定地看着那座墓碑,目光又不由自主地扫过那座不起眼的坟茔,自顾自道:“红姨,你放心,我过得很好……嗯,婆婆又外出了,将近两个月了,也不知她老人家现在何处,会不会冻着、饿着。”
“我每日都会早早起来练功……”他说到此处突的顿了顿。
“庄主教我的心法,还有……嗯,我都会认真习练。每日的三餐我也会按时做来吃,不会亏待自己的肚皮的……”
言及此,他冲着那块墓碑甜甜一笑,站直身体道:“红姨,你瞧瞧,我身子比上回来看你的时候可长高了许多?”
风雪渐渐停息了。雪后初晴,一束温暖的阳光投射在少年俊美的面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