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她才终于回神,眨了眨干涩发疼的眼睛,看着吴勇兵,问:“所以,当年真正害我爸的凶手,是陆明贺,而不是陆怀承?”
“对。”吴勇兵点头:“当年我们都以为,项目是陆怀承拿下来的,理所应当是他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但是直到你父亲死的那天晚上我才知道,原来当初所有的事情,都是陆明贺的决定。他想通过那个项目拿到景阳更多的股份,事故发生之后,为了保住他自己的利益,就把所有的罪责全都推到了你父亲的身上。”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早已有了报应,在事故发生的第二年,陆明贺就出了重大车祸,双腿残废,一直住在疗养院,没能再插手景阳的内部事务。
像是一块压在心上的大石终于被挪开,心底长久的疑惑和担忧都在这一刻得到解答,紧绷着的神经倏地松懈,许沐虚脱地捂着脸,几乎都要落泪了。
够了,真的足够了。
许沐把东西拿在手里,起身,对着吴勇兵鞠了个躬:“谢谢您。”
到了门口,她突然转身,虚晃地看着他,喃喃道:“我能再问您一个问题吗?”
吴勇兵点头。
“既然你当初没有站出来,选择隐瞒一切,为什么不一直隐瞒下去?现在却突然间又改变了想法?”
吴勇兵慢慢笑了起来,看着窗外的枯叶,说了一句话——
“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了,还怕什么呢?”
“在临死之前,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看到许哥的事能够沉冤得雪。”
“这样,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许沐心底一片默然。
——
两天后,高铁站。
许沐跟在人群队伍的最末出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外边围栏前,身形高大的陆景琛。
她看着他,突然有种恍惚的错觉。明明只是两天没见,却像是隔了几个世纪那么久,久到让她难熬。
两人视线对上,陆景琛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勾着唇,朝她露出一个痞笑。
他就站在她的面前,手抚摸着她的脑袋,问:“路上累不累?”
许沐摇头,看着他那张眉目精致,面容真切的脸,眼睛里忽然冒出热气,这段时间里的不安,彷徨,犹豫都在这一刻消失不见,剩下的,是前所未有的归属感和安全感。
她没法忘掉,在这短暂的几个月中,自己心境所经历的大起大落。
当初何铭笙给她的资料中写着,当年那项工程的最大责任人,就是景阳的董事长——陆怀承。
那个时候她手里所掌握的信息,虽然无明确指向,但她内心已经认定,他陆怀承在她父亲‘跳楼自杀’这件事当中,绝对也起着不可推卸的作用。
她几乎就要认定,并打算就此找寻切入点,找到最直接的证据然后将他告上法庭,可谁知上天竟跟她开了个玩笑——陆景琛原来是陆怀承的儿子。
那一瞬间,许沐几乎崩溃,内心乱到极点,连最后那点生的希望也在刹那幻灭,更加不知到底该怎么面对陆景琛,面对这未知的一切。
不想分开,可又怕如果背后的人真是陆怀承,那怎么办?可若真要分开,结果却发现跟他无关,那又该如何?
那天晚上的争执,忽然就让几天摇摆不定的她下定了决心。
他们之间横亘着的东西太多,不止有陆怀承这个不确定的危险因素在里边,还有对未来道路的不确定。不是不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