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蓉蓉磨了磨牙:“他俩已经是公敌了。”
估摸着张蓉蓉大概还没吃饱,自己再刺激下去对方就要把她嚼了吃了,借着喝粥的动作遮住嘴边的笑意:“等有空我教你几个动作,说不定能有点用。”
曾经那些相熟的小姑娘们,哪个不是玉盘珍馐山珍海味的养出一身雪似得皮肉,最多是挑嘴少食,但从没有像张蓉蓉这样饿着自己的。苏栖隐约记得有些极爱柳絮式美感的女孩儿会有一套运动又不累人的法子,想来是管用的。
其实她很不能理解这个时代对美的标准,环肥燕瘦无一不美,明明丰腴些才更能体现女子的妩媚。
张蓉蓉又看了眼格外凹凸有致的苏栖,再次磨牙的同时也忍不住带上点期待:“粥还剩一些,你吃饱了么?吃好了送你回家。”
碗中仍留着一口的量,苏栖摇了摇头拿过纸巾擦嘴:“食有余才好,咱们走吧。”
···
或许是因为吃的太饱,晚上苏栖睡的格外不安生。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久才睡着,然后又沉入了旁观苏灵儿人生的梦境里。
当苏栖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
醒来后苏栖发现自己只记得一双桃花眼,跟自己的很像,却有更长的睫毛和更硬的目光,看似冷冽却含着一丝温情。她对着卫生间的镜子静静看了会自己的脸,确认了梦里的那双眼睛并不属于自己。
回忆着昨天与冯仑短暂的接触,镜中苏栖的神情发生了变化。
冰冷中隐隐藏着疲惫的眼睛像极了冯仑,也像极了昨夜梦里的眼睛。
苏栖叹了口气收敛了心神,镜中的人重新回复了她惯常的神情。看来苏灵儿果真跟冯仑有关系,最起码曾经有过相处的经历。
···
今天的上妆过程比昨天的要繁琐十倍。
经过百余年的演变,戏曲的装扮已经有了一定的定式,也愈加精致。虽然那身粗劣的绣花与材质低廉的头饰让苏栖心中十分嫌弃,但其实已经是整个《游园惊梦》剧组最昂贵的一套行头了。
不然也不会花掉苏栖大笔的钱财才能买到。
穿着背心短裤坐在暖烘烘的房间里,任由专门请来的戏曲化妆师父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苏栖一脸嫌弃的又看了一眼挂在旁边的衣服首饰。
对于穿惯了苏绣流云缎,带惯了金累丝八宝冠的苏小公子来说,这些已经遗失了匠人灵性的东西比当年路边货郎担子上的还不如。
这个时代,丢失了太多曾经美好的东西。
无可奈何的苏栖只能闭眼不看,决定换好戏服后一整天都不要看能反射出人影的东西。
化妆师父的手法十分老道,只看了苏栖两眼就定好了妆容,黑锅子油彩齐上阵,轻轻巧巧就勾勒出一张浓墨重彩的俏脸。
“眼珠子真灵巧。”掸掉多余的散粉,老师父拖着苏栖的下巴笑了笑,“小姑娘长得真好,扮小生应该也很不错。”
看了眼镜中很不熟悉的扮相,苏栖垂眸笑了笑:“我也这样觉得呢。”
她站起身向着老师父拱手唱了个喏,又抬起眼帘露出明亮如星子的眸子:“姐姐,你既乏了,不如将息将息?”
清亮的嗓音划破空气,三分憨直七分俊俏,活脱脱就是闯入杜丽娘梦中的柳梦梅。
年过半百的老师父含笑拍了拍苏栖拱起的双手:“你再叫十声姐姐也得乖乖坐下勒头,嘴再甜也逃不过去的。”她走到无可奈何乖乖坐好的苏栖背后,手脚轻快的动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