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章丘，也被评论里不堪的言辞以及评论的数量惊到了。
他料到了柳丞之必将引起骂战，但骂战的规模却远远出乎了他的预想。
他突然有些觉得对不起柳丞之。
毕竟，他选择提前公开演员阵容，其实是存了利用柳丞之的心思的。
反正《青稚》的名声已经够烂了，倒不如让名声一烂到底，置之死地而后生。利用的好的话，播出前与播出后的反差，也许能为电影赢得更高的知名度。
现如今，《青稚》的知名度确实上去了。单单冲观众对柳丞之的不信任，便会吸引一大批吐槽客去看。而他也相信，以他的技术必能让一部分人对《青稚》改观。到时，看客们口口相传，《青稚》依然可能是年度口碑最好的电影之一。
只是，对不起柳丞之。
那个他曾经也瞧不起的孩子，其实比他在圈里遇到的大多人都干净多了。
章丘叹口气，在导演室来来回回转了几圈。
最终，他出了办公室，去到了柳丞之的化妆间，却没看见他。
他在校园里转了半天，终于在教学楼后面的树林里找了他。
眼下是放学时间，学生们都已经走光了，林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穿着《青稚》里赵青的校服，坐在斜长的槐树枝桠上，微微驼着背，望着西边的斜阳怔怔发呆。他的脚下，草地里，躺着一只手机，信号灯不停的一闪一闪的。
这场景似曾相识，但章丘却没有多加思考。
他放轻脚步走上前。才捡起柳丞之的手机，屏幕便因为触摸儿亮了起来，显示的内容恰好是《青稚》官方微博下的评论。
被咬了两口的苹果：我□□刚刚搜了殷瑞演的剧，艹！真特么烂透了！
咩咩鸡：我操见过的最恶心的艺人就是殷瑞了！那烂演技还敢自称演员？这也就罢了，你凭什么对周老板横？你也配！
我的老公最帅：殷瑞你还我男神！还我周景！
泗几：你丫快向我周老板道歉！
硫化1585：本以为章丘还算清流……呵呵，我果然太天真。
……
不爱吃鱼的猫：殷瑞你怎么不去死！
鼠小妹：我希望明天一早的头条是殷瑞滚出娱乐圈。
周景家的猫：殷瑞滚出娱乐圈！别再出现在荧屏上恶心人！
……
越往下，评论的内容越不堪。
章丘的一颗心沉了下来，他抬头，刚想叫树上的人一声，却见他正直直的盯着自己的方向，眼神却没有焦距。表情木然，像是一个木偶。
“我，做错了什么吗？”他问，声音空洞而悠远，“为什么所有人都这样？”
柳丞之在剧组大多人的印象，大多是无所顾忌的，骄傲有之个性有之，不会迎合任何一个人。却不是传闻中的傲慢无礼肆无忌惮，偶尔露出的笑容生动中带着别扭。
这是章丘第一次见他表现出这样孤独伤痛的情绪。不知为何，章丘有些心疼。他看着他的眼，认真的说：“你没有错。”一字一顿，发自内心。
只是，演技不好罢了。虽然这对于演员来说是硬伤，但是，谁说演技烂的演员就没有成长空间了呢？为何要全盘否定一个你根本不熟识的人？那些模棱两可的照片又能说明什么？
柳丞之听了他的回答，歪头思考片刻，片刻后，他忽然笑出来，映着身后的夕阳，竟让章丘生出一种惊艳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