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乌云离地面越来越低，偶有闪电穿透云层，紧接雷声阵阵。
房间里没有点灯，像是入了深沉的夜。金仍在吞咽着鲜血，他的手越扣越紧，无可自拔。
理智告诉金，他应该尽早从他的先生身上滚开，但萦绕鼻尖的气味，以及流过口腔穿过喉咙的味道却让他无法放开。
那种味道，一旦尝了，便再也无法戒掉。
金哭了。这是他第一次哭，也会是他最后一次。
滚烫的泪划过柳丞之的皮肤，他素来面无表情的脸难得漾出一抹笑。
“金。吸血鬼就是这样，无论外表如何光鲜，在遇到美味的鲜血时，都会失去理智，变成彻底的野兽。越是深爱的人，越是无法控制。越是压抑，越是疯狂。”
所以才会赶金走。
窗外飞过一道闪电，黑暗的室内得以迎来片刻的光明。
柳丞之隐在黑暗里的脸被打上电光。他的脸色依旧苍白无比，曾经黑紫的唇也近于无色。
电光逝去，屋内重归黑暗。
柳丞之掏出一把漆黑的钥匙，“金，这把钥匙我替你保管了近一千年。如今，该物归原主了。”
他说完，手心的钥匙散发出阵阵血光，将两人罩在一起。
此刻，冰冷了几百年的身体突然温热起来。
这是血族临死的前兆。
但柳丞之并不畏惧。因为他相信，他不会死。
尽管如此，仍有困意袭来，柳丞之环住金。
“金。”他说，“我不爱你。”所以他能在最后关头停止吸血的动作。
他收紧手臂，又说：“你也不爱我。”
“金，记得。你不爱我。”
金吸血的动作戛然而止。
柳丞之腿已经软的几乎站立不住了。
漆黑的屋子里，金红色的眼亮的惊人。他柳丞之按在怀中，承受了他大半的重量。
“先生。你说错了。”
他坚定道：“我爱您。”
他亲了亲柳丞之头顶的发旋，眼里是看不见底的深情，“先生，您大概不知道的是，您同样爱我。”
柳丞之不答，无声反驳。只是他此刻已经没了力气，否则定会从他怀中挣脱。
他笑：“先生。容我补充您方才的话。”
“先生，您的血液的确足以让我疯狂。这是因为我早已为您疯狂。我恨不得天天将您锁在无人的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看得见。但是先生，因为我爱您，所以，我会克制。”
明明是一双看了便忍不住令人心生恐惧的红眸，但在最后一句话，他的眼神却温柔的几乎能掐出水来。
“先生。即使不承认也没关系。但是，您爱着我，如同我爱着您。”所以，才会克制。
金又一次咬破柳丞之的脖颈，他的牙齿深深陷进对方的血肉里。诱人发狂的味道刺激着他的神经，只要他微微用力吮/吸，就能再一次将这个人吸干。但他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片刻后，他离开，面色如常。
“你看先生。这便是证据。”因为足够爱，压过了对血液的欲/望。
柳丞之仍是不搭腔。
金像是在安抚他一般，摸了摸他的头。
“先生。不——”他改口，“我的孩子。请告诉我，你是否爱我。”
柳丞之眼神有一瞬的空茫。
他从金怀中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的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