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当大雨倾盆,头顶乌压压飞过一群数量庞大的数不清的蝙蝠时,这种担忧几乎要实质化。
“队长。”巴泽尔小队的一个青年白着脸。“我们能成功么?”
早上出门时天色极好,谁也没料到天气骤变。尽管他们都就近躲在了树下, 依旧被淋成了落汤鸡。
巴泽尔抹了把雨水,想起金临走时说的话——
我不能保证成功,也不能保证所有人的性命。
“我只知道。”巴泽尔神色坚定,眉宇间是对金的信仰与崇拜, “我相信队长。”
青年回到自己岗位后,阿道夫灌了一口酒。几十年前, 他进入协会时, 是亚尔曼手把手教的他。当时他也曾信誓旦旦的说过一句,‘我相信亚尔曼’。
但他却亲手把匕首送进了他的胸腔。
如果,金也变成那样……
“队长!”巴泽尔的声音。
森林的那头走来一个身形欣长的青年,单看体型, 是金。
待人走近时,阿道夫将酒壶放下,问道:“金,你的头发……”
巴泽尔也欲言又止的样子。
金早上出门时还反射着阳光的金发如今变成沉沉的黑,即使现在天色昏暗,也依旧无法认错。
金眨了眨蓝色的眼睛, “我的头发怎么了?”他随口接到,似乎完全没发觉到自身的变化。
“没什么。”阿道夫问出他最关心的话,“你打算怎么做?”
巴泽尔也抢过来问话。“队长,你道完别了?”
金离开时,说要同一个人道别。没人拦着。事实上,决定留下抵抗血族的很多人都在同亲人道别。谁知道过了今晚,有多少人能活下来。
“全程戒备。”
金指了指头顶的乌云。现在虽然只是下午,但说是夜晚也不为过。
“不久后,六代以下的血族会陆续赶来。”金深停顿了一下,郑重道:“阿道夫先生,请守住这里。”
留在这里的都不会逃,能抵一时算一时。
贝蒂率先呼出声:“队长!你要一个人面对这里面的家伙么?这怎么可以!”
巴泽尔也跟着道:“队长,这样太冒险了。”
“不,我并非一人。”金扬起一个夺目的笑脸,“巴泽尔,我现在来回答你。我刚才道别失败了。现在开始,我才刚要道别。”
“无论成功与否,这次离开,我都不会再回来。”
金说完,不顾在场的众人,转身就走。
贝蒂想追上去,被阿道夫拦住。他指了指另一边慢慢聚来的血族,“他们来了。”
“要开始了。”柳丞之喃喃自语。他来到窗前驻足观望。却有一双手自后遮住他的双眼。
金立在他身后,凑上去嗅了嗅柳丞之散发着蔷薇花香的头发,“先生,等我回来。”
眼前的遮挡消失,柳丞之想窗外望去,只看到一院鸟语花香,蔷薇花盛开在日光下,香气扑鼻。
柳丞之紧紧抓住窗柩,凝在空中的视线一动不动。那里,本该有一群蝙蝠接连出现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金独自立在窗外,望着面前的老者,熟稔道:“艾维斯,长寿的感觉如何?”
艾维斯没有回答,他浑浊的眼闪着贪婪的光,像是饿了几天的狼见了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