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叹口气,递上一条浸了冷水的毛巾,叠在冯谨的头上,“少爷,您别嫌我多嘴。那魏公子不是什么好人,更要紧的他还是一个男儿身。您再这么执迷不悟下去,等老爷那边知道了……唉……您可是冯家三代单传的独苗苗,还是早日寻个姑娘家,传递香火才是。”
冯谨笑笑,却只是道:“福伯,劳您操心了。”
他看向窗外,东方已露出鱼肚白,喃喃道:“都已经这时候了。他该起了吧。”
老人闻言,又是一声长叹。任他说破了嘴皮子,都是没用。但他也不好告诉京城那边的老爷。一个不好气出病来,可就不得了了,还是盼着少爷早日回头是岸的好。
另一边,魏家大宅。
柳丞之顶着两只大大的熊猫眼从床上坐了起来。光着脚丫拿起桌上的白开水一饮而尽,咕噜咕噜涮了口。
端着脸盆进来的红袖看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少爷您这是一宿没睡怎么?脸色这么差?洗漱完还是去床上歇着吧,奴婢帮您把饭食端进来。”
“不用不用,我这就出门去。”
柳丞之说完,囫囵洗了一把脸,接过红袖递来的毛巾用力擦了擦。
“少爷这是有什么烦心事么?”红袖只是随便问问,却不想柳丞之却是带着鼻音大声反驳她。
“哪来的烦心事?我这是高兴地!一直跟在我后面追的跟屁虫终于不追了,我开心的睡不着!”
红袖半解半不解,自然的接话道:“是说的冯大人么?”
才说出口就立刻捂住了嘴,但已经晚了。柳丞之瞪着她:“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红袖无辜的摇摇头。
这事全县城都知道了啊,新来的县太爷是个断了袖的,每天跟在镇上魏家的公子后面转悠,让不知道少听闻冯谨才名的闺秀伤碎了心。
柳丞之眉毛一竖:“你再不说我就把你送回你爹那里去。”
红袖的爹就是那日被柳丞之赶出赌场的赌鬼。她被卖到魏家时还以为自己肯定贞洁不保,却没成想,镇上说起来都摇头的魏家公子是个好人,甚至答应让她自己靠干活赎身。于是在这里一呆就是一年,现在卖身契是赎回来了,却怎么都是不会回去的。
“我的好少爷,奴婢说还不行。”
柳丞之听完,气势冲冲的冲到了魏老爷子那里去,咣的一脚踢开门。里面的姬妾吓了一跳,忙缩到屋里唯一一个中年人怀里。说是中年人也是过了,他看样子之比柳丞之大七八岁。
“你叫人把消息散布出去的?你安得什么心?”
魏成将女人喊出去,“你得看县太爷安得是什么心。他都把眼珠子盯到我儿子身上去了,我坏他名声又怎么了?再说,”他晃了晃酒杯,“你不是也挺讨厌他的么?现在县城的人都在他背后骂他,你该开心不是?”
“你!”
“你什么!我好歹是你老子!你你你算什么事儿?”
“鬼才是你儿子!”
魏成嗤笑,“我也不想要你这样蠢的儿子。昨天也不知道是谁,半路把人骂走了,结果自己却因为人家没追上来搅得一宿没睡!”
“你跟踪我!”
“我那叫派人保护你!不然就你结的仇家,一个人走夜路不知道得掉几次脑袋!”
柳丞之理亏,还想呛他几句,就听魏成道:“咱们的县太爷,昨天可是被我叫人抬回去的。”
话音方落,衣领就叫人给揪了起来。柳丞之居高临下,阴了半张脸,“你对他做了什么?”
“又死不了人。你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