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谨忍不住伸手拨开柳丞之颈间的发丝,指腹流连在他光滑而富有弹性的皮肤之上。
这些动作惊扰了柳丞之,他甩甩头,发丝轻晃,很快又将冯谨拨出的空隙挡住。
冯谨嘴角溢出一抹轻笑,微微弓起上半身,在柳丞之头顶的发旋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动作温柔的连他自己见了,恐怕都要惊讶。
来此之前从未想过,原来倾心相爱之人卧于枕侧,是这样幸福的事情,幸福到他几乎不愿意从这方寸休憩之地离开,甘愿一辈子就这样看着对方。
可惜,世事太过无常。
可能就是应了那句话,乐极生悲。他从前从不在意的性命,忽然就变得无比重要起来。他也第一次开始有些后悔,如果,不曾踏入官场就好。
他只是远道而来游览的书生,游湖之际的无意一瞥,就已注定今生。
“你这要走?半点音讯不留?我的傻儿子我可是知道,你这样把他抛下,哪日你再回来,怕他不会再见你。”
冯谨沉默。现在是夜半时分,月上枝头,蝉鸣正响。草丛里,蟋蟀的叫声也从未停下过。有夜风吹过,荡起枝叶,晃晃悠悠的。
他此刻仍穿着囚衣,却依旧风采不减。柳丞之躺在他怀里,被下了药,睡的正香。押送队伍的其他人也都被迷药迷得七歪八斜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就在魏成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冯谨忽然开口了。
“他若没有遇见我,此刻仍是那个在清州肆意张扬的孩子。我曾想过,如果我当初没有去招惹他……”
冯谨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知道,这个人,是他无论如何也想招惹的人。
“此去凶险万分,我若带上他……怕是会学那被姬妾眯了眼的君王,从此日日流连后厢,不肯做事了。”
魏成瞥他一眼,“我会带他离开。但不会告诉你去处。”
“我会找到他的。”
“他却未必会等你。他记起仇来,连我这个老子的领子也敢扯。”
冯谨却不在意,“他不需要等我。”
他抬头,望着魏成,“因为我总会追上他。”
魏成被他的漆黑的眼珠晃了一下,继而摇头笑道:“若非你是我儿的人,我只怕会对你出手。罢了罢了,你怎么样都好,只一点——”他眼神凌厉,道:“不要把火烧到我儿身上。他被我娇养大的,外表再怎么蛮横,骨子里却是心软的,从未伤过人,你若让他染上血,老夫定要扒了你的皮!”
冯谨直直对上他凌厉的视线,将柳丞之移到魏成怀里,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远处,马声嘶鸣。冯谨揽过缰绳跨上马,马鞭一甩,在飞扬的尘土里渐行渐远。
此去,他必将双手染血。但终有一日,他会擦干手上的血渍,穿上初见那时的长衫,找到对方。
等到马蹄声渐渐消失,柳丞之睁开眼睛,从魏成怀里跳出来。
魏成撇撇嘴,“装的挺像。”
柳丞之没理他。牵过一匹马跨上去,是与冯谨相反的方向。
魏成也骑上马,打趣道:“不去追他?”
“他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去追他?他是生是死都是他的事,最好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魏成盯着他攥的死紧的双全,翻了个白眼:“是喽,只要他死了,就不会出现了。我这当爹的也不用有一个断袖的儿子了。”
柳丞之讽道:“不知道谁在暗室里藏了一个男人的画像舔了二十年都没看腻!”
“不知道谁当初哭着喊着求我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