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转头看了一眼面色渐渐平和的流漓,继续道:“太子妃谦和,念在你是父皇侍妾的身份上,处处礼让与你。但是,敏嫔娘娘,”一步一步逼近敏嫔,装作无意间瞧了一眼敏嫔高高隆起的腹部,悠悠道:“凡事不要太过分,不然以后受苦的可不止娘娘一人了……”
孩子是她唯一的指望了,也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的光亮。公主有意威胁她的孩子,她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刚才的盛气凌人顿时消失殆尽,变得惊恐万状,紧紧抚住自己的小腹,被公主逼退了好几歩,紫胀着面皮,紧张道:“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公主反问,低沉着嗓音:“你以后若再敢动东宫的人,别怪本宫不客气!”说完拂袖而去。
流漓跟在公主后面,下了桥,沿着河边慢慢走着。朝还愣在桥上的敏嫔不安地望了几眼。
“不必担心,她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了,奈何不了你我的。”公主宽慰道。
“我是瞧她可怜。“
公主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望着流漓,“我以为你是担心她会报复我,原来你是担心她呀。”说话时,故意把“她”拖得很长。
流漓见四下里都是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拿眼嗔了一眼公主,低头不言语。
敏嫔原是到御花园散心去的,就跟在公主一行后面,沿着河岸缓缓走着。身边的滴叶靠河岸一边走着,小心伺候着敏嫔。
公主听见身后窸窸窣窣裙裾拖动草叶的声响,知道是敏嫔跟上来了,想拐个弯绕远路回宫,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快要震破耳膜的凄厉的尖叫。
公主、太子妃、青鸾、绿芜等人都被这声尖叫惊得不轻,几乎是同时回头朝声源望去。
只见敏嫔翻了下眼皮,晕了过去,身边的丫鬟们俱是一副吓破胆魂的模样,一壁朝后退一壁手忙脚乱地扶住下坠的敏嫔。滴叶吓得撇下敏嫔只顾朝后跑,嘴里大叫着:“来人啊,快来人!有……有蛇!”
还是绿芜先发现草丛中有条五彩斑斓的花蛇,足足有两寸粗,盘旋着身子,头呈扁状,嘴里吐着红色的信子。绿芜一下抓紧太子妃的胳膊,声音瑟瑟发抖:“娘娘,你看,真有蛇……”
那蛇像是受了惊,急急往草丛深处钻去,流漓顺着绿芜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时,正值蛇受惊的时候,它的脑袋像捕食时那般迅捷地朝前冲了一下。
这对最怕蛇的流漓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惊吓。她的脑袋轰的一声像炸裂一样,几乎是下意识的,在她最害怕的时刻扑到了公主前面。
“公主别怕!”
她伸展开双臂用身体死死护住身后的公主。一个人恐惧到了极致便无所畏惧了,何况担负着保护心爱的人的使命,正如此时的流漓一样,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却鼓足她平生所有的勇气,用单薄的身体保护她想保护的人。或许,这一刻,连流漓自己都不相信,她竟然做出了超越自身的事。
只知人怕蛇,却不知蛇也怕人。蛇会咬人,只因受了人的威胁。
那条粗壮的花蛇迅速钻入草丛中,在带刀侍卫赶来的时候早已不见了踪影。
公主不由分说拔下侍卫的刀,飞速往草丛中一阵乱砍,丝毫没有惧色。
流漓惊魂甫定,傻傻立在原地,手臂还伸展在半空中。
原来公主不怕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