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敏嫔轻轻笑起来,好像对自己的把戏很满意。
公主强忍住怒气,她不信敏嫔这么大费周章的把她请来就是为了戏耍她,兀自耐下性子道:“我猜那个人也是你的仇人,你只有告诉我,才有报仇的可能!”
敏嫔散乱的视线瞬时聚焦在一处,她用最后一丝力气看着和宜公主,似乎要把她看穿,看穿她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最后她疲累地闭上眼眸,眼皮微微颤动了几下,忽然像下定决心一般猛睁开灰眸,撑住最后几缕气力:
“段记……”
公主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段——记,赈灾途中贼人所用的刀就是山西段记所制,敏嫔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谁指使的段记?是谁?告诉我!”公主边说边贴近敏嫔的耳朵。
“家……家……”
“什么?大声点,家什么?”
“家……家……家臣……”
“家臣怎么了?”公主摇晃着敏嫔的身子,半天不见敏嫔的反应。
“公主,”意洵哽咽道:“家姐没了!”她撑不住下滑的身子,瘫坐在地上。
公主看着瞪着眼睛的敏嫔,那眼中现出不甘、仇恨和一丝的悔意,叹了口气,“意洵,替你姐姐合上眼吧。”
意洵给敏嫔合上眼后,在小丫鬟的帮助下,给敏嫔穿好了宫服,并让下人去禀报皇上。做完这一切,意洵才回味起早已在她心里引起激荡的公主的那一声“意洵”,这是公主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公主叫自己名字时,声调平缓清亮如幽谷中涓涓流淌的清泉,悦耳悦心,意洵愣愣的,视线透过进进出出的宫女与御医间,与立于屋角的公主的目光恍然触在了一起,意洵心内一热,旋即弹开目光,假装整理被忙乱弄皱的衣衫。
公主走近她,“跟我来。”意洵迷迷糊糊地跟着公主进了侧殿。
侧殿没有点火,随着门“嘎吱”一声关闭,意洵陷入一片黑暗中,“公主,”她攥着自己的衣角,小声叫了一声。
从未……从未有过这样一种时刻——她和公主独处一室,而且公主只离她半只手臂的距离,只要伸手就可以触及。她记得,自从7岁进宫那年公主赶跑了一帮欺负她的王亲贵族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过这么近距离观察公主的时刻。十三岁的中秋佳宴她越过重重人海才得以瞥见公主的侧脸;十六岁太子选妃,明知她们之间隔着重重险山,她还是来了,只要有一线希望,哪怕这希望渺茫,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向前冲。
她不知道除了追寻公主之外,她的生命还有什么价值?在一个尔虞我诈的家族里,没有温情没有怜悯,有的只是互相利用和互相伤害。她小心翼翼地长大,小心翼翼地看着别人的脸色,却还是不断地被嫉妒和欺辱侵袭。长大后也免不了被当做木偶的命运——娘说这是斡勒尔家女儿的命运,我们生来就是为家族效力的。她想,如果没有遇见公主,她的生命该是多么晦暗啊!
七年那年,公主将她救出围困,擦干净她脸上的脏东西。为逗她开心,还牵来一个小马驹教她骑马。公主说:“意洵,别怕,你只管骑!有本公主牵着呢,马儿不会跑快的。”七岁的意洵驾着小马驹,咯咯地笑着。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忘记公主过,公主的存在就像她驾驶的那匹小马驹,能载着她飞起,飞出家门,飞抵心里的渴望。
“脱下来!”
意洵一愣,怔怔地看着近前的公主。
“把衣服脱下来!”
意洵腾的脸红了,她没有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