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如今也有了妻室,娶的是前任刑部侍郎的女儿苏菲絮。”公主回道。
她隐瞒了六皇子姮瑄因受他母妃所累,得不到父皇看中,因此意志消沉,沉湎于诗酒,不事外务的事情。
研妃一片死灰的脸上竟现出几缕红润之色,她现出少有的激动,交叠的双手激烈地颤抖着,随后连带着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
公主不自觉地退后了几步,自从提起研妃的儿子六皇子姮瑄,研妃与刚才的死寂模样判若两人,好像如一个十六年的少女热切盼望与心上人见面前的紧张心态。
瑶妃的眼中汪着泪花,不自然地拂了拂掉落在嘴边的发丝,看向窗前的梳妆台,像发现一个从未见过的事物,急急奔了过去,抓起梳妆台上的铜镜,用衣袖扑扇着铜镜上的尘土,就开始审视自己的面容。
她的表情由开始的期望渐渐变成惊愕,而后失望、害怕、悲凉。
忽然,她啪的一声铜镜拍在桌上,呜呜咽咽地痛哭起来,“瑄儿一定不认得我了……呜呜呜……瑄儿,我命苦的孩儿,是母亲对不起你!”
公主别过头,不忍看见这一幕,想走出门外。她刚迈出一条腿,另一条腿就被研妃死死的抓住:
“公主……公主……我求求你救救我……我原本已经没想过走出去了……可是一想到我可怜的瑄儿就……”
她的头碰在地上,不停地磕着,似乎要把这地磕出个洞才罢休!
公主几乎是抱着她半个身子才站起来的,“研妃娘娘,我倒是想救你,可是我自己都没有办法出去呀……”
刚才还处于癫狂状的研妃一瞬间沉寂了下去,放佛刚才那个拼命求生的研妃不是她一样。
她恍若幽灵一般轻轻地飘向门外。
“研妃娘娘……”公主叫住她。
公主许是不忍看见往日花容月貌的研妃就这样沉堕下去,许是因为看着研妃的枯萎而生出自救的念头。
公主的语气中透出刚毅之气,“告诉我是谁害了你?怎么害了你?或许我们还有出去的指望。”
研妃回头轻飘飘地望着公主,故意做出惊诧之色:“你……”
你一个或许再去出去的可能的戴罪之人!
公主重重点了点头。
“忍冬……”研妃望着凌寒宫冷寂的月色,“忍冬还活得挺好吧!”
——
今夜,皇上留宿崇禧宫。
瑶妃娘娘好在只是晕厥,休养几日便可好。夜已深,御医陆陆续续地出了崇禧宫,崇禧宫的灯也渐次熄灭。张显拖着一身的疲惫,准备回到自己在崇禧宫北面的内人寓所。
在经过东宫的甬道口,突然闪出一个人影。
“张公公,请借一步说话。”
黑灯瞎火的窜出一个人影,即使已逾不惑之年的张显也明显吃了一惊。待他将宫灯抬到了胸口的高度,仔细看了来人,才慌忙躬身作福:
“太子妃娘娘……”
一句话尚未说完,就被流漓打断:“事关紧急,公公不必多礼。请随我来。”
张显跟着太子妃到了东宫与崇禧宫之间的一道暗门口,这里来往的都是东宫与崇禧宫的宫人,都是自己人;而且这会儿暗门已闭,几乎没有人走动。
宫灯映着流漓颀长落寞的身形。
张显从未这么近距离看过太子妃。此次一看,竟觉得她容颜盛世,气质超群,宛若仙女下凡,纤毫不染。张显在皇上身边也有十几年了,见过形形□□的深宫佳媛,可是像太子妃这般容颜气度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