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采儿的面条,却迟迟未能走出帐篷。这帐篷和四周的军官们,成了狂欢盛景中一块丑陋的瘌痢疮,让人恨不得拿刀子剜掉!
夏钊终于忍耐不住周遭的目光,掀开门帘一脚迈了进去。平日里,妻子做菜是不许他观摩的,只是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她的忌讳?人们嘲讽的目光,快把他糊成狗了!
“怎么样?”夏钊望着面色惨白的妻子,皱眉问道。
华采儿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可能出了一点问题......可能是我太紧张了。”
“紧张?”
夏钊宛如一个听到孩子考得不理想的父亲,心中窝火,面上却尽量不显。他走上前去,看着锅里的一团稀巴烂,感觉眼睛险些瞎掉!深吸了一口气,挑起一筷子放入口中,味蕾立刻给了一个大大的零分!
不,应该是负分!
难吃得让人想骂娘!
夏钊僵硬了片刻,才拉扯嘴角说,“怎么这样呢,你正常发挥就好了嘛!有什么好紧张的?都做过那么多次了,是不是?”
他的话语里,明显压着怒气呢。
华采儿浑身一阵阵发寒。听着外面圣诗般的赞美声,冷汗一滴一滴往下滚。她试图联系上界的主子,却发现自己成了被抛弃的狗,无论“汪”成什么样,也无法得到主人的回应!
她有点虚脱地站了一会,端起锅,往一旁的食桶中一倒,“你先出去,我再试试……”
夏钊目光艰深,看了她一会,走出了帐篷。迎接他的,是无数奚落和质疑的目光,这是一种比战场上打了败仗还让人不能忍受的痛苦。而十米外,犹如明珠般温润清美的木兰,更加深了这一份痛苦!
为什么?
既有一手惊世绝俗的厨艺,为什么不早一点亮出来?
早一点亮出来,他会跟别的女人结婚吗?
夏钊这时忽然发现,他一直都深深爱着的,其实是木兰。不然,也不会坚持对她做那么多的补偿。
他带着敌意,瞅着阿森。心中千回百转地说:木兰,我的木兰,我错了,这个狗熊一样的男人怎么配得上你……
美味的狂欢持续了一整夜。
天都快亮了,华采儿也没走出帐篷。绚丽的“食神”招牌,在初阳的映衬下,显得无比的惨淡。
夏钊的手下,集体违反军纪,投降了木兰的面条。并且,帮夏钊也讨要了一碗,径直把将军也拖下了水。
夏钊迫不及待喝下一口面汤时,极致的享受让他颤栗了五分钟,心中生出无法形容的后悔。
他崩溃了似的,泪流满面地望着木兰:哭出了造化弄人,哭出了情非得已,泪水中满满都是戏。
阿森冷眼看着这个无耻的男人,脸黑沉黑沉的。若非木兰无动于衷,压根没看那家伙一眼,他真想上去跟这人决斗!
华采儿的帐篷,像一条尴尬的破船,搁浅在一片荒芜的海滩上。天亮了,木兰以压倒性的优势获得胜利。万民为此欢呼,声浪将华采儿击溃了。
她在帐篷里,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后,蓬头垢面冲了出来。被恐惧和焦灼折磨了一夜,她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几十岁,“姓木的,你究竟是谁?你对我动了手脚是不是?!是不是!”
木兰放下铲子,淡淡地说,“没错。”
华采儿眼里闪过厉光,疯狂地说,“果然是你,果然是你,你这该死的臭小三!”她受了天大委屈似的,红着眼眶,看向丈夫。
夏钊的眼睛并不瞧她,而是充满怜惜对木兰说,“你这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