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长安西市大街,虽说不在皇城里,但贵人也多,谁知道一匾额砸下来,能砸到几个有背景的人物。
县令大人一进门,先看见的就是魏征,也不管认不认识,上去就是一个揖礼:“大人,这是出什么事儿了。”人他不认识,官服他认识啊,五品以上官服乃是绯色,这官比他这个九品县令大多了。
魏征指了指地上那几个无赖说:“死人了。”
他话说的极干脆,县令也知道死人了,还带了仵作来,仵作看了看,点了头说:“确实死了,怎么死的还看不出来,不像是发羊癫子。”
“嗯,发羊癫子必定口吐白沫五官歪斜,你看看他,脸上还干净的很,”那个老郎中刚刚就想说了,被花婶儿给打断了,这会正好卖弄上,“不过依刚刚姑娘所言,也不像中风猝死的。”
“不是中风,不是猝死,又不是羊癫疯,那他到底怎么死的?”裴圆圆抓了抓头,觉得自己脑子要成浆糊了。
“不知道,还要抬回去再验。”仵作刚说完这一句,那边就开始嚎上了。
“还验什么啊,人是在这儿死的,抓她们坐牢,我们家,我们家大根要入土为安,啊啊啊……”
这次嚎出眼泪了,看起来有点急,瞅着那县令管魏征喊大人,还给他行礼,许是开始怕了,觉得踢到铁板讨不着好了,骂骂咧咧的想带着尸体走。
那县令还问魏征呢:“查不查?”
“依法办吧。”裴圆圆代他答了。
眼见着魏征也点了头,他才咳嗽一声,整了整官服,吩咐衙吏道:“封铺子,把所有人都带回县衙。”
裴圆圆愣了,这人态度变得也太快了,突然就从一个昏庸无能的昏官样子,变得雷厉风行的,还敢封我铺子。
果然,县令还是个会做人的,凑两人身边低语道:“这么多老百姓看着呢,人搹这店里死的,不封铺子说不过去啊,放心,待事情查清了,马上把那封条撕了。”
裴圆圆和魏征对视了一眼,无奈:“行吧,封就封了。”这还能说什么呢,但是自己这铺子刚上了轨道,这一停,耽误了多少人原本定好的事儿。
众人出了店门,尸体停在门前,三姨跑柜台里头抱了账本出来,眼巴巴的看着新刷的大门被白色的封条给玷污了,瞅着可伤人心。
“唉。”裴圆圆叹了口气,魏征拉着她的手,静默无言,却也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不行,我们这工作不能停,我们没饭吃不要紧,答应了人家的活,要是没给做了,没把人给找齐了,往后大家都觉得还不如自己找人呢,这生意可就做不起来了。”
“那能怎么办?”三姨虽说不喜欢圆圆做生意,但这店子好歹是花了大心思的,就这么被搅和了,是人都得心疼啊。
裴圆圆眼珠子在门外的几个酒楼间扫了扫,挑了对楼的那家带阳台的雅座:“我们明天上那儿去,店子封了,反正账本还在呢,明天三姨和花婶儿包了那个雅间,成叔继续带短工上门去,把伙计都安排好了,三宝也别闲着,该调查的继续查。”
“还是姑娘有法子。”成叔觉得这丫头不得了,到这份上还想着铺子的事儿呢。
花婶儿和三姨自然也没意见,只是觉得担心,毕竟是出了人命官司,虽说她们都看见了,那人是他自个儿死的,但是空口无凭的,这官司还有的闹呢。
魏征对她这风风火火的性子颇为无语,还想着稍后哄哄她呢,没想到这安慰话还没说出口,人连后路都想好了,也是真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