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长相算是普通,至少没有景山海帅。他大约三十五六岁的年龄,鬓边的发梢都有些白了,额头上还有抬头纹。但林明思觉得这人很有气质,可能是职业加成,周辉的举手投足都有种特殊的气场。
林明思跟着他走出警局的门,在巷子里七绕八拐,走进一家大排档,饭店老板和周辉熟稔,专门给他留了一个小包间。
周辉很健谈,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性格如此,一路上给林明思讲了许多工作里的趣事,如何穿着警服被人误认为保安或者城管,还有一次是在执勤中碰到穿着道具服装手拿道具长剑大喊“反清复明”口号的疯子。
直到第一道菜端上桌之后,周辉才把话题扯回了这几起凶杀案。
“在第二次割喉杀人案发生之后,我就主张并案,但当时还没有并案。两件案子所用的凶器不一样,虽然都是刀具,但实际上差别巨大,”周辉说,他给自己和林明思倒上汽水,因为下午他还要上班,不能喝酒,“昨天这第三起案子发生,案情讨论会议上才进行了并案。”
“因为三起凶杀案的受害者身份都一样对吗?”林明思问道。
“对,”周辉打了个响指,“前两起受害人都是拾荒的女性,第三起是一个患有间歇性精神疾病的患者,据她的家人介绍,她发病的时候无自主意识,有时候家人看不好,她就会跑出来,总之在她发病的时候,应该没有自我保护的能力。这些对外别乱说,不然我得受处分。”
林明思点了点头,他不明白周辉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事情。大概他把林明思当成了受害者家属?还是一个可以为他分担压力的犯罪心理学专家?那样的话,周辉去咨询潘磊似乎更恰当,潘磊前段日子好像对犯罪心理学感兴趣。
或者是……林明思的心忽然一沉,周辉把景山海列入了嫌疑人名单,他现在需要了解更多嫌疑人的情况。
“我的一些同事非常迷信现场勘查和尸检,我不是说这些工作没用,而是这些手段都是作为证据的,前期的破案方向不能完全依赖于这些,”周辉凝视着林明思的眼睛说道,“我倾向于给犯罪嫌疑人做心理侧写。”
他说这话带有一种玄乎神情,但又不同于潘磊让林明思画房树人图时那样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林明思觉得,周辉说的话似乎挺值得信任。
“那你觉得犯罪嫌疑人是什么样的人?”林明思问。
“年龄不大,但是也不会太小,我是指已经成年了,身高一米七至一米八之间,体型中等;一直有暴力杀人的幻想,但最近才付诸实施。上个月第一起割喉杀人案,是他第一次作案;到了第三次作案,他不仅手法变得纯熟,而且似乎开始享受这个杀人过程了。嫌疑人有健身或锻炼的习惯,不过应该都是比较温和的锻炼方式,比如跑步、体操、游泳之类,从未与人爆发过肢体冲突。在本地工作或生活过一段时间,相对了解这里的情况,文化素质比较高,很有可能是本科以上的学历。”周辉很有自信地说。他有一种魔力,让林明思相信他所说的就是事实,最起码也相去不远。
“这么说这男的其实平常就是普通人,周围人也不会怀疑他什么的。”林明思说。
“男的?”周辉微微皱起眉头,“他不一定是男的。”
“一米七几的女的?”林明思问,他现在觉得这个话题挺有趣的,让他暂时忘记了这些日子里萦绕在心头快把他逼成抑郁症的不快。
“我说过不一定,当然百分之九十是男性罪犯,但不排除犯罪嫌疑人是女性的可能。这就是江某某被列为嫌疑人之一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