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听到他说的是中文,总觉得念在同胞他会帮自己一把,可是现在看来他并没有帮自己的意思。
她挪开眼睛不再看他,准备背了这个锅,自己赔上这一美金。但是只要想想,就委屈极了。
那人却突然挂了电话朝她这里走来,直接到那女人的面前,说他明确听到她点的是大杯。
女人没想到这个男人会为了一个小小服务员挺身而出,又争了几句,最后耐不住沈之礼的言之凿凿却又彬彬有礼,气势瞬间弱了不少,终于不再闹,拿起零钱走人了。
秦苒觉得他有些眼熟,这也是她刚刚向他求助的重要原因,但想想或许是出于身在异国见到同胞的亲切感所造成的错觉。
不管怎样,都应该感谢他的帮助。
秦苒冲他伸出手,嘴边浮现出自信好看的笑容:“你好,我是秦小冉。”
沈之礼稍稍顿了一下。
眼前热情阳光的身影,让他竟记不太清两年前那日的匆匆一见了。那日她蹲在墙边,哭得梨花带雨,他们同病相怜。
不过是一张纸巾的交情,那时她泪眼朦胧,显然早已不记得他。
他微微一笑,伸出手:“你好,秦苒。”
秦苒愣了愣,直直地盯着他。
她恍然想起自己儿时对束枫的第一次心动,可能就是因为所有人都叫她秦小冉而只有他叫她秦苒。
现在,她感觉那颗心再次悸动了一下,微弱,却不容忽视。
*
八年后的一个冬天,某野外温泉会馆,一行十几人,将会馆全部包下。
小坎小夏、秦苒沈之礼和束枫伊蔓在二楼,另外两对在一楼。
一路上束枫开车开的时间长,落脚后在二楼露台的躺椅上闭目养神,伊蔓带着两个活宝去了温泉池。
突然手机响了下,他没睡着,睁开眼睛,从浴袍里把手机拿出来。
秦洛刚刚继承了环亚,忙得飞起,所以这次没能来参加聚会,束枫以为他发消息是抱怨这事儿。
结果点开是他发过来的一张照片,一张明信片和一封信,明信片上的署名是应婉。
束枫的精神震了震。
秦洛问他是给他寄过去还是留着等他回来看。
束枫考虑了两秒,问:“能不能现在拍给我?”
秦洛很快回:“行,保证不看。”
半分钟后,照片发了过来。
信很长,束枫读了很久。
她让他放下愧疚,她说一切都够了,没有谁对谁错。
她还让束枫代替他们两个活下去。
束枫的眼眶抖动了一瞬。
他而立已过半,对很多事情看得透彻了许多,性子依旧,但少了些冲动,也习惯了考虑后果。
但看到末尾依旧让他心中酸涩。
她说的是——
代替他们“两个”活下去。
落款是十年前。
再次读一遍,他明白了应婉的用意。
若是十年前的他知道这结果,可能根本不会有今天的他,不会有美满的家庭,更不会有可爱的两个孩子。
那时的他冲动,片面,自负,却也脆弱,幼稚,不堪一击。
可如今,心境大不相同。他懂那份深爱,懂应婉必须要走的煎熬与折磨,却更懂生命的无奈和向前看的使命和责任。
这么专注地看了很久,一个不高的身影一颠一颠跑过来,粉色的泳装很是俏皮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