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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她卧室门口看了一眼,嘱咐容姨别叫醒她,随便她睡到什么时候。
“先生,”容姨跟着他下楼梯,在他身后说,“我们打个商量。”
“什么商量?”他双手忙着扣大衣扣子。
“以后你不可以再叫我‘容嬷嬷’了,不然我就把你年轻时做的幼稚事情全都告诉小长乐。”她笑呵呵地提着要求。
张梓游挑了挑眉,“很不错,年纪与勇气成正比例增长。”
她依旧乐呵呵的,等这一天等好久了。
等他也有软肋的这一天。
“没关系,反正她觉得我现在才正值年轻,你说了也不妨碍。”
“那不一定,”容姨相当有把握,“我有如山铁证。”
“是吗?”他歪着唇角笑,甚是不屑。
突然想到什么,转身问她:“再说,我年轻时有做什么幼稚事情?”
容姨抬眼看头顶悬空的吊灯,撇着嘴唇:“谁知道哦。”
“……”
这他妈已经可以预见到往后不断被周围人威胁的光景了。
4
容姨是他初中毕业后在希腊遇到的孤苦妇人。
偷渡而来的马来西亚难民。
那时他沉迷于醉生梦死,颠倒着日夜过活,眼里只有诗、酒、黑夜和地狱,没有明天。
她盖着报纸睡在石阶边沿,占了他原来的位置。
两个语言不通的人,磕磕绊绊交流了半天。
再后来,她陪他清醒,陪他回中国念本科,陪他到德国留学,直到现在。
她淳朴、老实又敦厚,最适合留在他这种……人身边,照顾他。
两人之间巨大的年龄差距和各种代沟,反倒使得张梓游觉得安心。
对外是家政帮佣,对内算半个家人。
这样,也好。
5
精神病院那边,主治医师说nonal的情况没有任何好转的趋势,sana来电好几次,希望他能陪着她再去探望一回。
他知道她的心思计划,也知道她在不甘心些什么。
当然,幕后搅弄风云的,是她的丈夫。
如果要开庭,把全部事情摆在明面上处理的话,唯一的麻烦,是刚来的单徙。
需要清理的都已清理,暗夜下的无名脉络也已看清。
该过世的已经过世,病了的也即将离开。
甚至连无辜的人也早已消逝。
我们之间难解的局,什么时候能完全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