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呢,”他别开脸,恢复平常语调,“年轻时爱玩服装设计,每年至少跑一圈纽约伦敦巴黎这些所谓的时尚之都,玩得还挺起劲。”
“哦……”单徙把身子侧向他那边,“可是你………”
她条件反射地想说:可是你现在不是正值年轻么?
但是稍一回想,以前他说过,年轻与否跟年龄无关。
于是单徙回到最初的问题,一脸肯定地说:“那你大学念的专业一定是服装设计!”
“天真的笨蛋。”他没看她,却轻声“啧”了几下,嫌弃之情难以掩饰。
“我………”单徙极其不服气,“我又哪里笨啦?”
他没有立刻接话,沉默了好一会儿。
机舱顶上发出细微的气流声。
间或有其他乘客轻声交流。
星空之上是缥缈的星云。
最近这些日子,他的声音里似乎越来越频繁地下雪,毫无征兆地就开始下。
就像现在——
“一直挺喜欢学院的创作与育人氛围,我曾经很想到那间学院去学习。”
“那后来呢?难道你没去啊?”单徙凑过去,看着他的侧脸问。
“都说了是‘年轻时候’,我讨厌的那种时候,”他从喉间哼出一声浅淡的笑,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太年轻了,没有选择权。”
不是“没有太多”,也不是“基本没有”,是“没有”。
最轻的声音里,下着最大的雪。
太年轻了,容易失去。
太年轻了,任人掠夺。
太年轻了,我弱,你懂吗?
3
伦敦飞纽约,远比奥斯陆飞伦敦用时长。
后来单徙还是没坚持住,又安安静静地睡了过去。
帮她盖上毛毯,张梓游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几分钟,然后开始处理手机上的各路信息。
昨夜未眠,今日晕船。他的眼眶下已经有了一小圈乌青,但还是不困,因为即将要到设计学院,在时隔九年后。
在张梓游眼中,纽约才是当今的设计之都,伦敦只是积淀深厚而已。
刚回中国念本科的头一年,他还经常跑去上海看时装周,后来越发觉得无力了,又赶着要结束本科学业,便没再去过。
直到现在,都没再踏进过秀场,也很少再碰时装杂志。
我承认,世间事再如何变幻,刻意弄人的,始终是自己。
可是对于外显的‘命运’,我找不到原谅的理由。
4
单徙觉得,捡到她这块宝呀,真是某人前世烧了高香得来的回报。
主要是,你看吧,她不挑食,特好养;不会水土不服,不用他操心;没什么烦心事,还特好哄;最重要的是,这随时随地、想睡就能睡着的体质,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吧…………
当然,她也只是敢这么想想而已。
理直气壮说出来?还是算了吧,估计会被他嘲笑到下辈子。
醒来时,旁边的人正双手拿着手机,按着手机键盘在回复信息之类的。
但是他很及时地给她递来矿泉水,依旧看着手机说:“忍一下,别再睡了,快落地了。”
“哦……”单徙接过水,喝了几口,发现手机上的北欧日期已经显示为八月二十五。
5
从机场到服装设计学院,他一如先前在海滩那边那样沉默。
他好像很喜欢自己开车,反正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