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对劲。
小家伙怎么没有过来黏着他?
眼前的文件看不进去,张梓游有点烦躁。
内心关押的恶鬼随时可能出来作怪。
他也没把握还能被她黏多久——像个没事人那样。
嗯……让他想想,还有什么可以带她去玩的。
旅游肯定不行,基金会的事正在收尾阶段,不能离开奥斯陆。
野营也行不通,天气变冷了,她是在中国南方长大的女孩子,野营过夜肯定会感冒。
游乐场人太多,不自在,也不安全。
前些天杜明疏发动态,说,原来ain最漂亮的雪景并不一定是在三月,秋季的ain也别有一番风景。
明天带她去滑雪好了。
她会喜欢滑雪吗?
会不会像鲁森那样笨?
但愿她的肢体协调感稍稍好一些。
妈的。真想过去小家伙的卧室,抱抱她,吻吻她。
右手枕在脑后,左手轻轻举起,他试图弯一下长指,却发现有点困难。
夹板固定在手背,它不会疼,我也不会疼,疼的是骨骼。
我也曾愚蠢得像世间绝大多数人那样,在黑夜里祈求过上苍: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
这些年来,命运俯首在我耳边轻声细语:不能。
4
清晨,单徙洗漱好之后,从门缝中探出脑袋左右张望了一下。
她害怕一走出房门就碰见某人。
如今,她对他已经是害怕了。
一路轻手轻脚地下楼,却在还剩下几级楼梯的时候,与楼下的他四目相对。
“………”谁来出个主意,告诉她应该往上还是往下?
张梓游坐在客厅沙发上,长腿交叠,膝盖上摊开着晨报。
这会儿他正侧头,看着站在楼梯上的小姑娘。
“早。你打算在那里站成一棵树吗?”
他收回目光,继续看报纸。
“………”单徙一想起鲁森,就暂时丧失了语言能力。
连同他干净好听的声音,都让她难受到喘不过气。
她踩着最后三级楼梯走下来。
“去用早餐,等会儿带你出门。”他没有看她,但话是对她说的。
因为客厅里只有他们俩人。
单徙不得已地“嗯”了一声,赶紧溜进餐厅房。
她的餐位旁边照例放着一杯乳白色的牛奶。鲁森最爱喝的牛奶。
她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
一边喝粥,一边不争气地掉眼泪。
刚刚客厅里的人,跟往常没什么不同。
昨日那个对她霸道又蛊惑、对他姐夫暴戾而阴狠的张梓游,仿佛如同云烟一般,消散在黑夜里。
今天,是八月二十九号。
5
出门上了车,他依旧倾身过来,要帮她系安全带。
单徙张了张口,阻止的话条件反射一般抵达喉间。
但是他没有伸手。
他顿住了。
于是她的话也卡在喉咙里。
“……不想摘手套,你自己系。”张梓游直起身,看着正前方说。
他今天破天荒地戴了一双黑色薄皮手套。
修长漂亮的十指尽数藏在手套里。